饒是紀云彤努力說服自己別和這家伙計較,還是被他氣得不輕。
別的事上蠢得要命,怎麼威脅起來腦筋就轉得這麼快?
果然還是很想打他的狗頭。
紀云彤瞧準時機腳狠狠往他要害踹去。
顧元奉本來正不愿意松手呢,冷不丁被踹了一下,臉都疼青了,連連后退兩步,不敢置信地看向坐在那里掏出手帕開始自己腳的紀云彤。
踢他那麼狠,還嫌臟了腳?
紀云彤對上他過來的眼神,冷笑說道:“你想清楚了,以后我們真要了婚,而你在外頭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肯定能半夜起來廢了你那玩意。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肯定知道我能說到做到!”
顧元奉現在于很想馬上回去看看自己有沒有被踢病來、又不想就這麼灰溜溜離開的矛盾狀態。
他決定學撂下狠話:“你要敢在外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肯定也——”
紀云彤睨著他:“你肯定怎麼樣?”
顧元奉咬牙道:“我肯定也讓人把你在外面找的姘頭給閹了!正好皇帝是我舅舅,我還能給他提供進宮當太監的門路,你看我人多好對不?”
紀云彤:“……”
好個屁!
顧元奉自覺震懾住了紀云彤、沒話可說,馬上火急火燎地回自己院子檢查傷勢去了。
第34章
這天的雨下得很大,柳文安被困在書鋪里出不去。
他正面憂地看向外面的天,就見書鋪的伙計走了過來,說是有人給他送了把傘,只說是他們家公子給的,也沒有講是誰。
柳文安接過傘后又朝街道上看去,只見街道上行人匆匆,全都是他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他不認識這些人,這些人也不認識他,他對于這座金陵城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窮苦書生。
有誰會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中給他送一把傘?
柳文安手指輕輕落在傘上,這是一把很尋常的油紙傘,應當是貴人府中下人用的,上面什麼花紋都沒有。
想來只是吩咐了一句,底下人便取了傘給他送來,全程都沒有經過的手。
此事本無關風月。
哪怕是再尋常不過的點頭之,見到對方困在大雨之中也會讓人給他送一把傘。
只是柳文安的一顆心仿佛也被漫天大雨沖刷著。他著傘柄安靜了好一會,最后沒有把傘撐開,也沒有買費心挑好的書,而是徐步走進了茫茫雨幕之中。
無關風月,無關風月。
可一顆心卻難以抑制地開始思念。
思念著本不可能屬于自己的。
讀了十幾年的書,此時全無用。
枉為君子,枉為人。
伙計本來正守在柜臺前罵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雨,看到那踏著雨水漸行漸遠的影后愣了一下,忍不住犯嘀咕:“真是個怪人,不是有人給他送傘了嗎?實在不想打傘,等雨小些再走也啊……”
……
初春的大雨其實不多見,攏共也就下了這麼一天,接下來兩天都是濛濛細雨。
紀云彤在家讀書習字,也不覺得無聊。
書坊雖還沒有正式開業,但上個月便已經命人待在收稿征集稿件,還命顧元奉各個產業的掌柜張征稿宣傳布告。給出的稿酬是十分厚的,還表示每季都會選出最好的稿件進行額外嘉獎。
重金之下還真有不人紛紛把稿子投到了收稿,正好這幾日閑得很,紀云彤便把收上來的文稿拿出來品讀。
只三日的功夫,不稿子就榮獲紀云彤附上的退稿批語。
要不是征稿時說好以一旬為期,不滿意的稿子將會原樣退回,紀云彤都想直接把其中一些稿子扔進廢紙簍了。
這些玩意不是寫法太老套,就是容太貧乏,一言以蔽之,難看!
許是征稿日期太短,收到的都是那些職業文手的存貨,紀云彤一時半會還沒發現特別心儀的書稿,更沒有看到明顯出自子之手的稿子。
前路漫漫!
紀云彤也沒太著急,權當是打發雨天的消遣。
顧元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挨了次踢,這幾日倒是不過來煩擾了,但他也沒出門,每日就待在院中彈琴作畫,看起來竟是打算修養。
興許得養上幾天才能出門浪吧。
到天正式放晴時,府中上下也準備好前往蘇州。許淑嫻與未婚夫柳二郎是去柳家給柳老太爺做壽的,顧父與柳老太爺也有些,也準備去柳家拜會他老人家,便邀他們同船一起走。
也不是太遠的路,柳二郎并沒有推辭。到了登船當日,來的卻不止他和許淑嫻,還有個布年。
柳二郎對顧父說道:“只是我一位族弟,要與我們一同去為老太爺祝壽……”
說是族弟,其實關系遠得很,從祖父那一輩就已經不怎麼往來了。
柳家是出過兩代宰相的家族,對旁支族人多有照拂,但也僅止于開辦族學供族中子弟讀書,有沒有出息全看他們自己的天賦。
他這位族弟關系又更遠一些,連族學都沒去過。據說他祖父是在族學讀過書的,只可惜他祖父去應試總遇到意外,最后蹉跎鄉野中的教書先生。他祖父無面對曾對他滿懷期的族中長輩,便不再回族中去。
說實話,這位族弟找過來的時候柳二郎都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該怎麼稱呼對方。他問過對方的近況,又考校了對方的才學,便存了將他帶回去給祖父見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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