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寒倏地冷然勾了勾角,一雙幽深的眸子裏晦不清,隻是放在方向盤上的右手不斷地攥,直至骨節泛白。
驀地,他推開車門,長一邁就下了車,骨節分明地手裏握著一瓶蘇打水。
頎長的影在斜下映出一道長長的影,正好投在彩繽紛的板報上。
靳承寒眸鷙地死死盯著最角落那一個明顯屬於年男人的手印,頓時拳頭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裏的瓶子被他攥得咯吱咯吱響。
下一秒,靳承寒毫沒有猶豫地就將瓶子擰開,然後利落瀟灑地將一整瓶清水都潑在了尚未幹掉的料上。
一雙幽冷的眸子眼睜睜看著那一副礙眼的畫,就這麽一點一點地被消融化解,直至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靳承寒這才終於心滿意足一樣,將手裏已經毫無形狀可言的水瓶丟在地上,鋥亮的皮鞋又用力地踩上去狠狠碾了幾碾。
舉稚又氣惱。
整整一天,從窺狂到跟蹤狂,他好像總算是給一肚子的煩躁和沒著沒落,找到了一可以發泄的出口。
可是。
沈言渺的確是大庭廣眾地抱了那個男人,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有說有笑地一起出現在這麽偏遠的地方吃飯。
而他,卻隻能跟個神經病一樣,對著一個連話都不能說的宣傳板報生氣泄憤。
靳承寒此時此刻恨不得將自己釘在十字架上細數罪行,隻盼著那一個個鮮橫流的窟窿能讓他清醒半分。
為什麽他要為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勞心傷神?
為什麽他吃了那麽多塹卻一次智都不長?
為什麽他已經決定要了斷一切,卻還是這樣低三下四地上趕著被人踐踏?!
靳承寒,你那向來引以為傲的什麽所謂自製力和自尊心,現在全部都到哪裏去了,被狗吃了嗎?!
砰——
靳承寒忽地抬腳狠狠踹上一旁路邊的樹幹,霎時間,不知名的雪白小花紛紛揚揚飄零而下,落了他滿頭滿肩。
靳承寒卻是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長一邁又重新坐進車子裏,一雙黑眸裏滿是冰冷和寒戾。
……
沈言渺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微暗,沈家半山別墅裏燈火正明。
“爸爸,我回來了。”
沈言渺才剛走到門口就像小時候一樣遠遠地喊道,但是爸爸卻並沒有想象之中那樣親昵地應一聲。
難道還沒回來?
可是車子明明已經停在門口了啊?
沈言渺有些疑地走進客廳,就看見沈廷鬆正一臉拘謹客氣地坐在沙發上,明明是在自己家裏,卻宛如客人一般。
而他對麵,那個目空一切的男人,不是靳承寒又是誰?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言渺怎麽也沒有想過靳承寒會出現在家裏,不住愣了好幾秒,才結結地問出聲,一雙晶亮的水眸裏不難看出此刻的緒。
出乎意料的驚喜和莫名的悸。
心跳快了不止一拍。
如鼓如雷地響著,快要跳出口一樣。
靳承寒聞聲抬起眸子淡淡掃了一眼,結果還不等他回答,沈廷鬆就立馬站起來,略微有些責怪地出聲。
他說:“渺渺,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兒,兩口子過日子哪能沒有個爭爭吵吵的,你說你這不聲不響就自己賭氣離開,家裏得多不放心啊?”
什麽意思?
什麽賭氣離開?
難道不是靳承寒不想看見嗎?
沈言渺被爸爸這突如其來的一頓訓斥聽得不明就裏,扭頭看了看此刻正一派氣定神閑的靳承寒,又看了看臉微沉的爸爸,下意識地就想替自己聲辯。
“爸爸,事不是……”
卻不料。
沈言渺才剛剛一開口,就被靳承寒不急不緩地打斷,他款款地從沙發上站起,然後一步一步地向走近,一雙黑眸微微瞇起,帶著攝人心魄的寒意。
“靳太太,就算在你心裏,我再怎麽無足輕重,你做事也總該有個限度吧?”
靳承寒話裏有話意有所指地冷然出聲,仿佛一個正將妻子抓在床的丈夫,他繼續似笑非笑地說道:“更何況,是背著我和其他男人見麵擁抱這種見不的事,你說,萬一要是被誰話多傳了出去,我靳承寒的麵子還往哪兒擱啊?!”
其他男人?
見麵擁抱?
“你是怎麽知道的?”
沈言渺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反問道,一雙水眸裏盡是不敢置信和錯愕:“靳承寒,你派人跟蹤我?”
所以這一天總覺被什麽人跟著,其實並不是錯覺?
聞言,靳承寒不以為意地冷笑一聲,頎長的影咄咄人地又向前一步,他似嘲若諷地開口:“靳太太若是沒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又何必怕被人跟蹤呢?”
“……”
沈言渺已經完全不清楚他到底所來何意,從來都看不穿靳承寒,更猜不到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隻好退一步妥協地問:“靳承寒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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