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瑯吸著煙，聽到的話，只抬手將菸灰斷掉，並未回應，只是沉默著。

有時候，不拒絕就是預設。

溫喬垂著眼，藏在被子裡，將影片開啟，對準自己的臉。

寢室的燈還沒有關。

直勾勾地盯著手機裡的人，看到他正在吸菸，溫喬眨眨眼，撒道：“您為什麼不看我？”

隔著螢幕，傅西瑯將煙掐滅，他看著溫喬染著的臉，面上的臉依然很淡。

“怎麼今天住在學校？”

溫喬聽著，像是不經意那樣，說道：“傅鳴說明早八點有課，他要來寢室接我，我在外面住不方便，會被他發現的。”

傅西瑯掐滅煙，聲音聽不出什麼緒：“今天他來了？”

“是啊，”溫喬似乎本沒發現什麼，“今天下午我有課，但傅鳴沒有，不過他還是過來陪我上課了，還幫我做了筆記，因為我太困了，本沒聽講……”

提到傅鳴，溫喬不斷地回憶著白天的事。

包括上課的細節，也像是工作彙報那樣，一件一件的說著，不知疲憊的說著。

傅西瑯垂眼，看著窗外被黑暗籠罩的花園。

一年前，傅鳴因車禍癱瘓在病床上時，溫喬照顧著傅鳴，極為細心專注，每一件事都親力親為。

為了能生孩子，事後，從床上下來時，溫喬總是會獨自在旁邊罰站著，目很膽怯。

偶爾，會邊穿，邊闡述著跟傅鳴有關的治療進度。

態度很恭敬。

就跟現在一樣，張口閉口，都是傅鳴。

“可是傅鳴的課表我看過了，明早他本沒有課，卻偏偏要過來陪著我，他難道沒有什麼事要做嗎？”

傅西瑯看著蠻的臉，淡淡道：“你不希他來？”

“當然！”

溫喬不滿道：“他過來，我就什麼事都做不了。”

傅西瑯看向螢幕，臉上帶著很明顯的嫌棄表，似乎對於傅鳴的掌控，很不願，甚至有些牴。

“您就不能管管他嗎？”溫喬提著要求，“傅鳴太黏人了，這樣真的很討厭！”

傅西瑯手指停留在螢幕上。

正好，對準的就是溫喬張張合合的瓣。

良久後，他神依舊自然：“嗯，我會跟他說的。”

溫喬的應了一聲，在床上翻滾了半圈，領口皺地敞開著，可像是渾然不知那樣，說道：“很晚了，可我睡不著，您會想我嗎？”

隔著螢幕，傅西瑯正看著。

他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連姿態都淡淡的，很平靜。

可有時候，溫喬甚至覺得那是一種漠然。

一種沒有任何緒，沒有任何波瀾的死寂。

心跳莫名開始加速。

直到幾分鐘後，傅西瑯淡聲道：“睡吧。”

溫喬聽著他的話，卻沒有乖乖地結束通話影片，而是說了很多‘我會想您的’諸如此類的甜言語。

傅西瑯卻始終很平靜。

他像是在看小輩那樣，容納著溫喬的一切，可溫喬卻覺得有幾分滲然，又纏綿了一會兒後，才裝作依依不捨的模樣，將影片結束通話。

手機螢幕重歸寂靜。

傅西瑯坐在書桌前，看著那漸漸變灰的螢幕，然後又點燃了一支菸，只不過這一次，他吸著煙，目卻很冰冷。

藍灰的煙霧繚繞著，傅西瑯抬起眼，又看向那泛著熒的魚缸。

然而另一邊，溫喬掛完影片後，心臟悶悶的跳著，摁著醫生說的位，才稍微平緩了些。

抱著旁邊的布娃娃，從床上下來。

室友們還在語氣卻很明顯。

那是一種朝男朋友撒的語氣。

於爽冷笑著，塗著指甲油，像是很好奇那樣，說道：“溫喬，你跟你男朋友真好，聊影片都能聊這麼久。”

溫喬看了一眼，沒有回應，而是將桌上那些奢侈品都裝進了袋子裡。

做完這些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寢室。

於爽看著的背影，又看向那繫著死結的袋子，罵道：“你們都看到了嗎？把我們當什麼人，以為我們會趁不在的東西嗎？”

圓臉室友看了眼，抿抿，小聲道：“可能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

於爽大聲道：“是你太缺心眼了吧？不就是個窮得要死的貧困生嗎？還是個孤兒，靠賣才賺到這些不乾不淨的錢，還防著我們，真搞笑！”

寢室一片寂靜。

於爽將指甲油往垃圾桶一扔，直接熄燈上床。

而溫喬從寢室出去後，走到了沒人的地方，亮起手機螢幕，打了一個電話。

抱著洋娃娃，表異常純真。

黑夜裡，電話撥通後，甜地笑了起來，喊道：“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