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外是一片田野，空曠得很，好在附近還有一片小樹林，能擋擋。要不大棚里那麼熱，他們也不了。

此時太漸漸西移，不如正午那麼炎熱，但大棚里不人還是汗流浹背。臉上的汗抹了一次又一次，怎麼也抹不幹似的。

反觀大棚外面的男人，明明無風，太也能曬得到，他除了臉紅了一點，也沒有其他的反應。那額頭上約約有些汗水，但人家毫沒注意到，認真地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嘖，這什麼，心靜自然涼，你們一個個的，就是太浮躁了！」

剛剛的男人看上去有50多歲了，正是這個實驗基地的所長，他踱著步來回看了幾次，又和所里的員工確定：「你們真的沒排人家？」

所里的同事幾乎快哭了，幾次保證：「當然沒有了。人家水平比我們高，我們不得上去好好請教呢，怎麼會排人家！」

「我看他八是在認真研究果來著，人家有獨立思考的習慣我們也不該打擾人家，所長您別杞人憂天了。」一個同事從地里冒出來，臉上還帶著一點泥土。

科研人員有的和大眾想的不一樣，還是能說會道，生活里除了科研還有其他東西。有的則是和大眾想的一樣，一天除了科研就沒其他東西了。

在這些新同事眼底，新來的裴尋，明顯就是那種傳統的科研人員。人家來了兩天，無論是什麼都認真對待，還提出了不建設的建議。雖說看起來的確有點不合群，但人家有能力啊！

有能力的人是缺不了獨立思考的，和不和他們一起討論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長一想也是，反正這次派給他的人就是個寶貝，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要上去關心關心。

他一路走過去，腳步聲不大也不小，裴尋愣是沒聽見，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著。他用的符號並不是常見的農業名詞，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辭彙，所長一時間有些看不懂。

「裴尋同志......」所長喚了一聲，「你這是在幹什麼？」

不知是不是錯覺，眼前的男人唰地一下合上本子，臉上還帶著一點點。

所長以為自己不經意窺了他的研究果，也跟著不好意思起來，說：「我剛剛就隨意看了一眼，你那個......我其實沒怎麼看懂，沒影響你吧？」

男人低著頭，面上沒有任何在意，一板一眼道：「沒有，是很重要的東西，但不是什麼機。」

「那就好那就好......」所長鬆了口氣，又有些不好意思，「這是什麼啊，我能一起跟著研究嗎？」

所長這一生也是為科學貢獻的，可惜他研究到了這個年紀，貢獻並不大。兩個個聊勝於無的發現、果，在面子上是支撐得過去了，但他實際上不是不憾的。

他總是想著，哪怕有那麼一次機會，即使不是以自己為主導的科研，能夠帶來更大的貢獻那該多好。

他都這個年紀了，能不能等到還是個迷。他盼著、盼著，一邊開始覺得自己老了，一邊又覺得科學家的力是無限的。他才50多，有人八九十不照樣在研究嗎？他總會找到機會的。

所以聽到裴尋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研究，就起了心思。

裴尋沉默，氣氛有些繃。

所長趕忙補充，說：「你放心，我只是想參與而已，絕對不會搶佔你功勞的。該你的就是你的，讓我為科學做出一點奉獻就好了。」

裴尋這次是真的紅了耳，咬了好幾次，終於說：「所長，這不是科研任務。也不對，這只是我私人的事......」

所長被裴尋弄得有些懵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是不想讓他參與嗎？

剛剛亮起來的眼神黯淡了，他垂下頭，口中喃喃道：「不行就不行吧！」

裴尋是商低，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他心知再讓所長腦補下去，絕對會帶來不好的影響。他咳嗽一聲，將本子遞過去，說：「所長，您看吧！」

所長孤疑地接過去，仔細看了起來。他看了半天，沒怎麼看懂。這是說自己太愚鈍了，不適合這個項目？

手中的筆記本遞迴去的時候，所長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看懂了。這裴尋還真沒有撒謊，的確是自己的私事。

筆記上面不是別的，是一道證明題。證明題分正反兩派，正派是在確認一件事，反派則是否認一件事。

正派的理由有三：一、有必回（3次）；二、千里送人頭（2次）；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而反派的理由則是：一、人往來；二、大無疆；三、老父親懷。

所長之前沒看懂，是以為這是裴尋給項目起的代號，但遞迴給他的時候突然想通了，有哪個代號起這樣的。必定是裴尋的私事，不過這私事他怎麼看不懂啊！

裴尋接回筆記本，所長那頭手未松，他了一下沒。又了一下，所長好似反應過來了一般，說：「原來是你的私事啊！」

他撓撓頭，腆著臉問：「是什麼事那麼煩惱啊？」

裴尋低頭，把筆記本放好。挲著筆記本厚厚的表皮，眸子向一無際的田野。逐漸放空，是什麼那麼煩惱？

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意義罷了。

裴尋生來就屬於生淡漠的人，對於總是淡淡的。他眼裡不得沙子，也會打抱不平，但他絕對不會過多地去手一件事。尤其是上的事。

就好比他上次救了林音，最多會告誡防人之心不可無。卻不會和深，也不會和有那麼多的往來。

基本的人世故除了邊的同事，就是那些在他生命里呆了很多年的人。可偏偏一個小姑娘打破了他的原則。第一次是還人，第二次還是......這人還來還去，都還不完了。

可如果只是人的話，對上，他怎麼會有那麼多緒。怎麼會千里迢迢到了這個城市，到邊足足兩次，又為什麼會因為別人對獻殷勤而覺得那人不太順眼？

可這一切又不是不能解釋，他向來不喜歡欠人人。也向來對懂分寸的人欣賞一二，欣賞了自然有擔憂，畢竟人家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