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所言,與他自謝進書信中瞧見的并無二致,可見都是實話。
只是想他辯駁兩句。
他此刻怒火與猜疑稍平,轉而便涌起了一陣陣疚。他曾說過要將接回去,先前卻待那樣冷淡。
幸好,如今冀州已全然收服,此番該將帶回去了。
他捧住的面龐,溫的親額發:“我信你,只是日后莫再與太后有往來,可好?”
默默垂眸,點頭答應。
他對的乖順甚是滿意,只覺幾個月來從未這樣愉悅過,面目重又和悅起來,將再度攬在懷里,親耳畔,道:“小兒,這數月,我十分想念你。你可有想念我?”
聞言,阿姝方才平復下的滿腔委屈忽然又一腦兒涌上,眼里淚意更甚,一不小心便決堤而出,自眼眶中撲撲簌簌落下,淚珠砸在他牢牢落在腰間的手背上。
他頓時僵住,一手捧住面頰,才發現此刻面楚楚,眼中滿是委屈的淚,順著兩頰不住的淌下。
也顧不得說出的話如深閨怨婦一般,噎道:“我哪里敢想念大王?只盼大王別哄騙我便好。”
他若當真想念,如何會這樣久不聞不問,沒有半點消息,在有求時,也毫無回應?
他這人,變得著實快了些。順意時,恨不能將捧在掌心里,猜疑時,便肆意冷淡漠然。
他聽著的指責,心底越發虛了,趕將放開,沒頭蒼蠅似的滿屋子去尋巾帕,好容易在妝奩邊尋到兩塊干凈的帕子,又手足無措的幫淚。
素日里的人哭起來,最是要人命。
劉徇離開這樣久,方才便已意,此刻但見一張臉龐綴上點點淚,宛如帶海棠,并一膩雪,又是心疼,又是心。
饒是如此,他也不敢稍有作,只裝作正人君子的模樣,輕咳一聲,安道:“莫哭,我未哄騙你,這幾月,我常于夜里想起你。”
此話不假,他的確常于夜深人靜時,想起,雖都是因,倒也是實話。
“我若早早來將你接回去,只怕你也不愿。不過,這一回,絕不再留你在此。你隨我回去,往后沒人再敢欺負你。”
阿姝通紅的眼眸斜睨他,又發泄似的噎一陣,方漸漸止住淚意。
劉徇見此,方舒了口氣,重又試探著將抱回來。
溫順的趴伏在他口,帶著濃重鼻音,問了句:“大王方才說,沒人再敢欺負我,是何意?”
劉徇面容又稍稍萎頓,現出幾分痛惜與寂寥,半晌才道:“當日陷害你之人,已尋到了,是……大嫂。”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名改了下。
以后名字可能還會改,看我有沒有想出更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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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阿姝一時靜了。
也曾想過, 信宮中人口寥寥,劉昭并沒那樣的本事, 若非還有不為人知的外力, 定與樊夫人不了干系。
只是樊夫人是劉徜孀,不但過去照顧已故的親長, 留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更誕下一雙兒,劉徇原就對樊夫人有愧于心, 不信他會如何嚴厲的置。
誰知,他沉默片刻,將其中細節一一告知后,道:“大嫂于我一家上下皆有恩,我不能取命, 只得囚于室, 再不得出, 亦不令人探。本也不想活了,服用丹砂多時,醫工曾悄悄來看過一回, 怕是活不過秋日了。”
“犯了重罪,將來必不了東郡的祖墳, 日后我會派人將悄悄送回樊氏土地去葬了。至于兩小兒, 也由馮媼暫育。”
劉徇見稍困的模樣,方想起還不知馮媼,又解釋道:“馮媼是在東郡時, 祖母舊仆,為人剛直,又頗有才學,只是祖母去后,便自請獨居,未隨同去長安。去歲我將請至信都,專門管教約束阿昭,近來,阿昭每日念書抄書,不得出宮,也規矩了許多,你此番回去,可看一看,是否懂事了,若不然,可直接告予馮媼,馮媼自會教導。”
阿姝沒說話,只靜靜著他,淚意消退,雙眸還泛著紅。
他眼神忽然有些閃躲,溫潤的俊泛起一紅暈,輕咳了聲道:“我說過的,要肅清家宅。”
漸漸出一抹真心的微笑,鼻音依舊,語調卻格外:“多謝大王。”
不讓樊夫人與劉徜同葬,于一個深著故去的夫君,又曾有溫良的好名聲的子而言,實在是個不小的懲罰了。況且樊夫人已是將死之人,病榻前無子親人伴在邊,已是格外凄涼,自然不會太過計較。
更沒想到的是,劉徇竟然當真愿下狠心,將劉昭約束起來好生管教。須知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溺妹的兄長,如此,大約算是十分大的誠意了。
心中委屈與不滿雖未全消,但也不該再哭鬧。
難得的主出雙臂,環住他腰際,近些道:“大王問我是否曾想念大王。”
他方才便因主靠近而莫名張,此刻聞言,渾倏然繃,連掩在袖中的一手都悄悄,一也不的屏息凝神。
“我自然也想念大王。”
劉徇渾繃得越發了,腔間一顆心漲得滿滿的,砰砰跳著就要跳出嗓子眼,連角都控制不住的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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