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徇渾一僵,側目,想開口辯解自己并非那樣想,卻被面上笑意刺了刺,未得開口,只得又驅馬前行。
趙祐來得比方才說得更快些,未出半個時辰,其與車馬隨從便已經至近前,顯然也是快馬加鞭趕了一路,好早些將妹妹接回。
阿姝早已按捺不住,翹首而盼許久,此刻見到那穩坐馬上,飛奔而來的悉影時,再也忍不住,直起立在車邊,揮手喚道:“阿兄,我在這兒!”
趙祐顧不得同劉徇行禮招呼,直接奔至近前,快速下馬,三兩步上前,便將抱在懷里。
兄妹兩個俱是驚喜萬分,相顧無言。趙祐拉著妹妹上下仔細打量片刻,才道出一句:“阿姝,你怎仿佛瘦了?近來過得可好?”
阿姝也不知為何,聽了這話,著兄長因趕路而沾染了塵土的面目,一聲不吭便紅了眼眶,淚珠一顆接一顆的滾落。
趙祐登時慌了手腳,想以手替拭淚,一低頭卻見雙手滿是塵土,只得喚馬車邊的雀兒尋帕子遞來,邊替妹妹淚,邊問:“怎一說便哭了?是不是了欺負?”
想起信宮中諸事,阿姝自然滿心委屈,嘟著才傾訴,忽見一旁繃著臉的劉徇,又將話生生咽下,垂首兄長袖,道:“我是王后,哪有人敢欺負我?”
趙祐十分了解妹妹,一聽此話,便知是搪塞,遂意味深長的瞧一眼劉徇,拍拍阿姝手笑道:“罷了罷了,我知曉了,沒人敢欺負阿姝。上車吧,你阿嫂正替你熬羹湯呢,待到曲梁便能見到。”
阿姝雙眸一亮,驚喜道:“阿嫂也來了?我實在想念!”
趙祐腦袋,親昵的扶著手臂將送上馬車,笑道:“也同你一樣,聽說你要回去,早派人將你吃的瓜果小食都備好了。”
他說罷,轉沖劉徇作揖道:“多謝大王將吾妹護送至此,戰事要,祐不便多擾,這就上路,愿大王此戰能旗開得勝。”
說罷,便退至一邊,將道路讓出,只等劉徇先行離去。
劉徇卻并未作。
方才兄妹二個這般融洽自然的氣氛,已令他十分不適,如今趙祐這與阿姝如出一轍的客套與毫不愿久留的模樣,越發令他面上無。
他恍惚生出種錯覺,眼前這個俏靈的趙姬,與數月前嫁給他的那個順謙恭的趙姬,本就是兩個人,他與這兄妹二個,也本不是一家人。
這種被徹底排除在外的十分糟糕。
他忽然有個可怕的念頭,直覺趙姬這一去,從此便要與他離干系,再不愿回信都了。
而那一頭,早已坐回馬車中,連面也不愿,只等著啟程離去的阿姝,更讓他確信,若再不做些什麼,只怕從此都要與無緣。
“君山,請稍候,我尚有幾句話要同阿姝說。”他再顧不得心中連日的掙扎矛盾,不待趙祐回答,便迅速下馬,大步行至馬車邊,徑直掀簾。
馬車還算寬敞,里除阿姝外,尚有雀兒等三個婢子,此刻忽見劉徇這樣,皆嚇得面面相覷,噤聲不語。
劉徇自,眼里便只有阿姝一人,也不顧雀兒等,直直著便道:“阿姝,我有些話還未同你說。”
阿姝瞪眼他片刻,方猶豫著將雀兒等暫屏退,小心翼翼道:“大王有何事,不妨直說。”
劉徇瞧又恢復這番戰戰兢兢,不敢逾越的模樣,心中滿是挫敗,方才只覺滿腹話語未吐,此刻卻不知從何說起,想了半晌,方道:“你方才說,我因你離去,可擺累贅,故而欣喜之言,并非真的。你要回邯鄲,我其實一點也不欣喜。”
“從前我未想明白,今日才忽然明白,阿姝,我一點也不想教你離開。”
阿姝驚訝不已,轉而又恐慌起來,生怕他臨陣反悔,又令回去:“可……君子無戲言,大王已允了我回去……”
劉徇頹然笑了笑,手去將雙手握在掌心,道:“我并不反悔,只盼你——早些回來。”
阿姝忽然警惕的著他,一句話也不肯再說。他分明知道,此去要長住邯鄲,如今又出此言,到底何意?
劉徇等了許久也未見應答,只覺挫敗愈盛。他心知不能迫太甚,只得輕嘆一聲,無可奈何道:“我此去出征,總是兇險,你……可會憂心牽掛于我?”
阿姝越發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斟酌道:“大王素來運籌帷幄,戰無虛發,哪需我白白擔憂?”
自以為此話乃褒獎,聽在他耳中,卻全是無力與灰心。
罷了,這子尚小,也只竇初開的年紀,待戰事稍定,再好好思慮吧。
他無奈搖頭,手將拉近些,牢牢在懷中抱了抱,著嗓子道:“阿姝,我總會來將你接回去的。”
說罷,也不給反駁的機會,快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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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戰勝
馬車外, 趙祐早已十分警惕的靠近,虎視眈眈著劉徇, 直將他與所領千人送走, 便趕問:“阿姝,方才他同你說了什麼?”
阿姝心中還迷, 正著劉徇漸遠去的背影出神,聞言稍猶豫,搖頭道:“無甚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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