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被蘇南忽然抱住，子微僵了一樣，隨即又是歡喜。

然而這歡喜也沒有過多久，他又覺到不太對勁。

他輕輕拍拍蘇南背，“娘子？你怎麼了？”

蘇南的聲音悶悶的，頭抵在他的口，“沒，一會兒就好。”

“哦，”云景不再，靜靜的站在那里，手臂輕輕攏著，讓安心的靠著。

夜風拂，暗香在鼻尖彌漫，云景繃著，連呼吸都放淺了。

過了一會兒，蘇南抬起頭，對他笑笑，“沒事了，我們走吧。”

云景眉頭輕蹙，手捧住的手，小心的用指尖拂去眼角的淚，“娘子不要哭，我給你吹吹。”

蘇南剛忍下去的淚意又差點涌上來，勾笑了笑，“好，景兒最好了。”

繞過天醫府，蘇南本來不想再去看，忽然，一道聲響掠的耳中。

那是……袂在風中掠的聲響。

霍然回頭，果然到一道黑影從天醫府里出來，落在院墻外。

云景把擋在后，低聲道：“娘子別怕，我去看看是什麼人。”

蘇南握住他的手，“一起。”

兩人了墻，慢慢往前走，那個黑人站在院墻外，似乎也不急著走，仰頭看著從墻出來的樹木枝杈，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南對這里再悉不過，再往前走是死胡同，和云景堵住了唯一可以離開的路。

緩緩握住腰間的鞭，云景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聽到靜回頭，他臉上蒙著黑布，只出一雙眼睛，月下他的眼睛黑亮，冷酷沒有波瀾。

蘇南覺得他有些眼，對方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有人來，他低了嗓音，“你們又是誰？”

他這一開口，蘇南就聽了出來，盡管他低了聲音，但這個聲音今天剛剛聽過，以前又太過悉，想聽不出來都難。

周恒。

怎麼會是他？

蘇南心頭微沉，沒有回答，云景擰眉道：“你管我們是誰，你鬼鬼祟祟的來這兒干什麼？這里早就沒有人了！”

周恒從背后拔下刀，“沒有人又如何？我愿意來就是來，用不著你們多管閑事，識相的讓開，否則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云景哼了一聲，“你別嚇唬人，我才不怕你的刀呢！”

周恒瞇著眼睛看了他片刻，又看向蘇南。

周恒剛來京城不久，巡防營多數時間是在城外，而云景也不上朝，他自然不認得云景。

但他也能看得出來，這個長相出眾的男人，腦子似乎有些問題。

這個年輕子倒是冷靜沉肅，這種況還能如此淡定，倒是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蘇南按住云景的手臂，對周恒道：“不是我們有意攔你，而是這天醫府……已經被查抄，皇帝早有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你卻在夜間蒙面前來，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

周恒沉默了一瞬，“天醫府為何被抄？”

“……謀害先皇。”

“荒謬！”周恒冷喝一聲，“蘇家世代忠良，又只是一介醫，不從政不涉軍，無論是誰做皇帝，他們也只是醫，為何要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謀害先皇？”

蘇南心如猶如巨浪翻涌，但表面上仍舊保持平靜，“聽你這意思，是與天醫府有關聯的人？”

“怎麼？還想舉發我，把我也推上菜市口斬首嗎？”周恒聲音剛落，縱躍上圍墻，三縱兩縱竟是在墻頭上逃走了。

云景想追，蘇南拉住他，“算了，不必追了。景兒，這件事跟我們沒關系，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嗯，好，我聽娘子的。”

蘇南的心越發有些復雜，那人絕對是周恒沒錯，他趁夜進府是為了什麼？

聽他這口氣，倒像是替天醫府鳴不平的。

不過……蘇南也明白，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已經吃過太多這樣的虧了。

把疑在心里，和云景去找夏染。

約好的地點就在距離夏染商鋪附近的一個小院子，這里是夏染讓掌柜的替他們幾個伙計租的。

這些伙計也都是跟著他們夏家多年的，皇商商鋪不同于一般的，還是用慣的老人更好一些，所以多數伙計都是從江南老家一起過來的，在這里沒有家，需要值班的就在鋪子里住，不需要的就在這個小院中。

這兩天出了事，他們都沒日沒夜的忙了許久，把沒燒的東西搶救出來，燒了的也得有個數。

除了在火場收拾，就是在這個院子中小憩，沒有人離開。

他們也離不開，夏染下了令，無論是誰，都不能隨意離開，必須要報備，去哪干什麼等等。

眾人上不說，心里納悶，不知道東家這是什麼意思，好好的像是把他們足了一樣。

但他們也清楚，這次店里失火，損失極大，要是細追究起來，他們都有責任，被趕走都是輕的。

所以，都老老實實的，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今天晚上吃過晚飯，總算能松口氣，羅掌柜默默無語的坐在一邊休息，翻著燒剩下的的帳本，連三分之一都不到，他對面的王賬房唉聲嘆氣。

“別嘆氣了，事已然這樣，嘆氣也沒用，”羅掌柜把帳本還給他，“重新做就事了，再過兩天東西整理得差不多，就開始盤點吧。”

王賬房再頭疼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重新來過，這工作量是可想而知。

“好吧，”他無奈的點頭。

孫管事走過來，小聲問道：“羅掌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羅掌柜看他一眼，這兩天孫管事也出力不小，約束手底下人，幫忙張羅著維持四鄰叛經，收拾東西也是沖在前面。

“不用了，你也累了，去歇著吧。”

孫管事今年有四十多了，家里還添了個小孫子，他倒了杯茶給羅掌柜，“羅掌柜，我能出去一趟嗎？我今天聽鄰居的大娘說，前面街上新開了家鋪子，賣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兒，有一種新的撥浪鼓，十分有趣，我想給我小孫孫買一個。”

羅掌柜為難道：“這……東家有話，不許我們出去，還是過兩天吧，那家鋪子又跑不了，到時候咱們這邊沒事了你再去。”

孫管事抓抓后腦勺，“明天有人回老家那邊，我想著讓捎回去，要不咱們再回，怎麼也得年下了。”

羅掌柜看了一眼坐在屋檐下的一個伙計，“小六子下月就回去娶媳婦，到時候讓他給你捎回去吧。”

“……”孫管事還想說什麼，羅掌柜起去了別。

孫管事目轉院門口，臉上的郁一閃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