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睡著，上瑜便又開始做夢，只見他睜開眸子，不再是那山谷雪地，而變了靈堂，只是靈堂變了樣，此前白的縞素此刻都變了黑紗，小廝不見了大門敞開著，外面的風吹進來，將黑紗吹得起起伏伏，就在那起起伏伏的黑紗之後，上瑜看到了一個讓他恐懼的影。

老夫人，老夫人穿著家常最喜歡穿的深紫大袖衫坐在黑紗之後，在邊，似乎還站了個人，上瑜使勁看了片刻，終於認出來那人是上清月。

上瑜一愣，先是害怕非常，可打底所見不是糊糊的或者骷髏，很快他的恐懼便淡了下來，老夫人和上清月都是完好無損的樣子，這讓他沒有那麼害怕了。

饒是如此，上瑜也不敢，他想著，這是不是老夫人和上清月的鬼魂回來找自己了。

果然，很快那黑紗被吹得揚了起來，上瑜一下子看到了黑紗之後的二人，二人面上沒有也不猙獰，正是往日見到的那副淡泊樣子，上瑜心底一安，只覺老夫人有話要說。

上瑜不害怕這種場面，畢竟自己做了虧心事，被人家找上門也是正常的。

而很快，老夫人開口了，滿是痛惜的著上瑜，輕聲道，「瑜兒，是你嗎？」

老夫人的語氣很是平靜，上瑜腦子裡混混沌沌的，知道這是夢裡，便沒了那些顧忌，「祖母……你不要怪我……」

他本以為自己說不出話，可一開口，竟然說了出來，他有些驚訝，然而看著老夫人和上清月活生生的站在那裡，他卻又明白這就是個夢，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愧疚作祟，他變得越發沒有顧忌。

「祖母，你不要怪我，是你我的……我不想去三清山，我為什麼要去三清山呢，我要留在京城，我要出人頭地，我不想別人看我的笑話，祖母……你從前是最疼我的，怎麼現在就變了呢？你一定是了上清月這個賤人的蠱，祖母，到了黃泉路上，孫兒也給您找了人作陪的，孫兒會給您燒許多紙錢的，孫兒也會每年去祭拜您的。」

上瑜一句接著一句的說，老夫人的神卻始終沒變，片刻老夫人道，「你這是何苦，月兒也是你姐姐。」

上瑜一聽這話，面上的嘲弄和鄙夷立刻浮現了出來，「什麼姐姐？才不是，是那個沈家賤人的兒，怎麼可能是我姐姐？我母親是父親的續弦，我是嫡長孫，祖母，您實在是老糊塗了，父親也老糊塗了，都被這個賤人騙了，現在您死了，你也不能怪孫兒……祖母，您不要怪孫兒……」

老夫人的目帶上了憐憫，「孩子，你的子怎變了這樣？」

上瑜聞言冷笑一聲，「無毒不丈夫，這侯府將來是我的，我不允許任何人擋我的道，祖母，您錯就錯在太在意那些螻蟻的命了，他們和孫兒比，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