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目瞪口呆,頭“嗡”地一下就大了。這些人是來幹什麽的,他用腳後跟想也知道,全是來瞧他的熱鬧的!他怎麽也想不到,這消息是如何出去的。
但現在明顯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現在的重點是,他要如何打發掉這些人!如何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他又氣又急,隻覺得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再也坐不住了,在大廳裏背著手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
全都迎進來?讓他們所有的人親眼看到自己教無方,老臉丟?
萬萬不行!
全都拒之門外?那豈不是承認了自己做賊心虛,確有其事?
不妥不妥!
他在這兒焦頭爛額,吳氏暗中笑得不知道有多得意。
這個消息簡直太振人心了,效果之好,完全出乎的意料。
竟然連達顯貴們也知道了,怕不是這消息很快就要傳進宮去,隻要進了太後和皇帝的耳朵裏,這小賤人還想自主擇婿?風出嫁?做的千秋大夢吧!
隻怕以後就算是哭著求著,這整個帝都也沒有一個男人會要!
就在此時,王管家突然又派了家人前來稟報,說是大小姐回府來了。
柳丞相心頭一喜,忙問:“大小姐是否平安?”
那家人臉古怪,吞吞吐吐地道:“大、大小姐……平、平安無恙,就、就是……”眼看著柳相的臉,不知道要不要往下說。
“就是什麽,說!”柳丞相猛一拍桌子,怒喝。
“是,相爺。”那家人嚇得一哆嗦,“就是大小姐還帶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回來。”
陌生的年輕男子?
柳丞相先是一怔,接著臉就綠了,還沒等他發怒,就聽得吳氏的聲音不鹹不淡地響了起來:“相爺,妾方才說得不錯吧,大小姐果然沒事,還帶了陌生的男人回府來了,相爺,您不讓妾管教大小姐,可是您瞧,妾不管教,就這般放肆妄為,這可不是惹出事兒來了嗎?”
柳相本就一肚子火,被吳氏這三言兩語的一挑撥,更是不住的火氣直往上冒,右手狠狠地握拳,在桌子上重重一捶,桌上的青瓷茶碗被震得跳了跳,跌下地來,摔了個碎。
柳丞相眼中如要噴出火來,直瞪著地上的碎瓷片兒。一個閨閣兒,居然夜不歸宿和男人私下幽會,還明目張膽地帶回府來,還要臉不要?要名聲不要?
他氣惱之極,霍地站起來,三步並做兩步就往外衝,他要出去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廉恥,不懂禮儀的逆,再順便把帶回府來的那個野男人趕出府去!
他盛怒之下,已經失去了理智,完全忘了自家府門前還聚集了十數位瞧好戲的同僚們,還有一大群唯恐天下不前來看熱鬧的帝都百姓。
吳氏臉上出得意的笑容,隨後掩去,換上了一副憂慮擔心的慈母麵孔,步跟在柳丞相的後。柳相沒想到到的事,卻已經想到了,卻不出言提醒,不得讓柳若水當著這所有人的麵前,狠狠地出一個大醜,丟盡了臉麵。
這等出彩的好戲,如何能夠錯過!
柳相府的王管家一直守在府門口,等著派出去的家丁回來報信。大小姐無故失蹤,他這個管家難辭其咎,雖然相爺並未罰於他,他也心不安。
就在他像熱鍋上的螞蟻般東張西的時候,突然發現前方的街道上烏地出現了一大群人,像水般向著自家的大門前湧了過來。
王管家嚇了一大跳,連忙召集了府中所有的護院家丁,人人嚴神戒備,哪知這一大群百姓並不靠近,遠遠地站在離府門前三丈之地,對著自家的大門指指點點,頭接耳地議論紛紛。
管家的頭一下子大了,他猛地意識到,定是大小姐不在府裏的消息泄了出去,這大群百姓都是來瞧自家笑話的。
他咬了咬牙,正要領著護院家丁把人流趕散,忽然眼角一瞥,隻見遠馬車轎輦,迤邐而來,顯然又有王親貴胄前來拜會自家相爺。
王管家額頭上的汗唰就下來了,當著這些親王顯貴們的麵前,這等驅散百姓的事是萬萬做不得的,隻好一邊派人進去通報相爺,一邊走下臺階,笑臉相迎。
這些個高貴族們下了車馬轎,一個個腆肚的,對王管家瞧也不瞧,齊齊聚在柳府的大門口,彼此寒喧起來。
王管家一臉尷尬,門口這些人個個高爵顯,他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得罪,隻好不停地派家丁進去通報相爺,希相爺快點出來把他們全都迎進府去。
同時心裏不停地祈禱,大小姐如果平安無事,可偏偏不要挑這個時候回府來啊,否則,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前,被這許多人的眼睛瞧著,這麽多張等著,這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這世事就是這樣奇怪,你越是怕什麽,老天就故意捉弄你,偏要給你什麽。
就在這時,突然遠傳來一陣駿馬的嘶鳴,宛若龍,一下子就吸引了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一齊轉頭,循聲瞧去。
有一些馬懂馬的人一聽這馬嘶聲就知道,定是萬金難求的良駒,不由心頭火熱,聽那嘶聲,竟是有數匹之多,心中好奇之極,倒要瞧瞧是什麽人竟然擁有這許多寶馬良駒。
一片整齊清脆的噠噠聲有節奏地響了起來,那是馬腳掌上的釘鐵踏在青石路麵上發出來的聲音,一聽就知道這拉車的馬不但神駿,而且訓練有素。
在眾人期盼好奇的目中,一輛裝飾華麗、氣派非凡的馬車轉過街角,赫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
閃爍,七彩盈,馬車上的琉璃瓦散發著條條彩暈,就像傳說中神仙出行所坐的馬車一般,直奔相府門前而來。
馬車的前後左右,各有八名氣宇不凡的錦帶刀護衛,騎在馬背上左右顧盼,神采飛揚。
這般的聲勢、這般的顯赫,一下子震住了門前的所有人。
就連那些鼻子翹到天上去的高們,也不由得心頭一震。隻看這馬車如此華貴,還有那三十二名護衛侍奉左右,就知道馬車乘客的份定然非比尋常。
王管家更是不敢怠慢,早早地就下了臺階,候在階下。
馬車終於穩穩地停在了相府的正門前。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向那車門去,心中無比好奇,究竟是誰,能乘坐得起如此氣派華貴的馬車?
王管家出一臉的笑容,迎上前去,卻在一名錦護衛的淩厲目中頓住了腳步,訕訕地站在原地,眨著老眼向車門看去,心中對車中主人更是增加了三分敬畏。
一名護衛挑起車簾,兩扇竹骨鏤花的車門閉,那護衛低低地對車主人說了一句什麽,然後緩緩拉開車門。
眾人一齊抻直了脖子。
不知這樣一輛世所罕有的馬車中走出來的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且說若水看著窗外的景,隻覺離自己家越來越近,心中升起一不安,仿佛有什麽事就要發生一般。
咬著下,猶豫地看了楚王一眼,“楚王殿下,可不可以請您把馬車趕到後巷,我所住的地方和那裏隻有一牆之隔,那牆角有一個……”
想說,那牆角有一個狗,我可以鑽狗回去,不會引人注目。
話未說完,己被楚王開口打斷:“狗?你覺得本王會讓你用這種不彩的方式回府麽!”
他長眉一挑,霸氣四溢,一雙神湛然的眸子顧盼飛揚。
若水臉一紅,怔然向他。
“相信我!”他深深凝,眸子如黑寶石般熠熠生,溫暖瑩潤,讓人一眼去,就像沉浸在一湖暖暖的春水裏。
若水忍不住別開眼,這家夥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看啊!
不過,確實是信了他。
從踏上這輛馬車的那刻起,就選擇相信了他,因為信他,絕不會害!
馬車轉過彎角,駛了正道,若水從微微掀起的側簾中一眼就看到,前方正是自家的大門,但是,那門前聚集的一大群烏的人頭是怎麽回事?那大門旁停著的數頂轎車馬又是怎麽回事?
隻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此前的景和昨日從宮中回府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隻不過,這些人圍在自己府門前的目的,卻和昨天大不相同。
昨天那些人是前來瞻仰的榮,今兒卻是來目睹的笑話!
若水輕輕咬了下,側頭看向楚王,他的眸閃了閃,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卻依然平淡如水,連眉梢也不稍。
莫非,這一幕,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以他才執意送自己回府?
若水暗忖,這……就是他想要保護自己的方式!
既然有人暗中興風作浪,想借著此事毀了自己的清白名聲,讓自己敗名裂,如果自己當真是溜進府裏,隻怕也逃不過那暗中窺伺的眼睛,而是正中了別人的下懷,傳揚出去,越發顯得自己做賊心虛,更坐實了自己夜不歸宿的事實!
這楚王的做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既然避不過去,索大張旗鼓,讓自己明正大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隻是不知,他會用什麽樣的方式,去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呢?
沉穩大師兄為何全身發紅?瘋批二師兄為何深夜慘叫?優雅三師兄為何血流不止?清冷四師兄為何熱情如火?陽光五師兄為何夜不能寐?傲嬌六師兄為何疲軟無力?妖艷賤貨七師姐,又為何頻頻臉紅心跳?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鹿悠悠吹了一下額前碎發:“都是姐干的,怎麼?有意見?”某人:“悠悠,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你有什麼想法沖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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