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著鏡子裡的自己，嚨裡憋著氣，上不來，下不去，很堵。

眼睛一眨不眨，眼淚滾下來。

寧霏說得對，只有眼前的快樂是真正的快樂。未來可以展，但千萬別相信別人給你帶來的未來。

可眼前的快樂，也很虛假。不想抱著幻想茍且。

不是心來，早就想了斷了。即使清楚，陸景行多半不會和那個斐瑤在一起。但知道有個聯姻件存在的時候，就已經搖了。

能理解他，也不怨他。一開始說的就是不用負責任的床伴，除了讓喜歡上他，他沒做錯什麼，而且做得非常好。

雖然彼此有了喜歡，但只有喜歡又能算什麼呢？

他有自己的責任和執著。

也有的責任和執拗。需要上的平等，需要未來的可期。

不能因為這個在天平兩端的小歡喜，束縛了彼此。

只是，本來應該平心靜氣地好好談談的。

但是緒頂上頭，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說，說什麼，更沒想這樣做對不對，後果如何，就已經藉著酒力，把話說出口了。

開口的那一剎那，就料到了這個結果。知道他會拒絕。

但是勇敢過了。

現在，再沒有任何顧慮和藉口。

他的拒絕，給了徹底斬斷的勇氣。

疼，真疼。

但長痛不如短痛。

蘇染一夜幾乎無眠。第二天，為了避開陸景行，早早一個人去了公司。

忙起來，讓自己忙起來就不會胡思想。

只要想幹，就有忙不完的工作。蘇染一直悶頭幹到中午，常璐敲敲的桌子：“走，吃飯。”

蘇染關上電腦，跟著常璐下樓。

常璐領著去了外面一間飯店。

等菜時，蘇染道謝：“你的酒不錯，謝謝。”

常璐：“還想喝什麼，隨時說，我家就不缺酒。”

蘇染喝了口檸檬水：“我和陸景行分開了，以後不用給我送酒。”

常璐詫異了足足三分之二秒，隨即一如既往笑得又甜又脆：“我是把你當朋友，跟陸總沒關係。”

蘇染靠到椅背上：“陸景行你勸我？”

常璐搖頭：“當然不是。”

蘇染：“你開心嗎，給他當書。或者說，甘心嗎？”

常璐撇撇，笑道：“我是自願的，也是命中註定的。知道我小名什麼嗎？蔓蔓。連在一起，就是長路漫漫。”

“賣高山二十載，和杜衡一起，給他當親信。如果能做好，我相當於高山資本的三當家。又能幫到家裡，不虧。”

蘇染：“這麼相信他？”

常璐點頭：“當時他看到我爸媽挽著手說願意互相陪伴，一起還債。他的表，容的。我猜，我家能被他垂青，跟這個很有關係。所以我想，這個人不壞。”

服務員上了菜。

常璐一邊吃，一邊繼續說：“有些東西，本子上沒敢記，金書代過，不要提陸總的父母。猜得出，他爸媽關係不好，對他也不怎麼樣。我估計他因為這個，對家庭不信任。所以看到我爸媽能相濡以沫，很。”

蘇染：“還說不是幫他說好話？”

“真的不是陸總，不過確實另有其人。”常璐看著蘇染笑嘻嘻，“是不是有點失？”

蘇染夾了塊菜，放到食盤裡：“沒有。”

常璐：“大老闆的私事，我知道的也就這些。多數還是自己猜出來。比如你剛才的反應，證明我猜測的方向沒錯。”

蘇染問：“誰託你勸我的？”

常璐：“這個不能說。他也沒說讓我勸你，只是讓我適度哄哄你開心。”

蘇染沒再問，沒有刨問底的習慣。不過，推測應該是陸哲。杜衡不像是管這種閒事的人。

陸哲和常璐私下有流，這倒是之前沒想到的。

蘇染腦子一閃，突然有了新的發現。陸哲早晚是要接手高山資本的。所以，常璐不是培養給陸景行的書長，而是留給陸哲的。

常璐清楚嗎？還是一開始就明明白白。

飯吃到一半，郊區老房的業罕見地打來電話：“12-2-1的業主嗎？你家昨天回去過人嗎？”

蘇染問：“沒有，怎麼了？”

“你家鄰居說，昨天很晚聽到你家有靜。今天過去敲門沒見到人。但是原本開啟著的窗簾，今早看拉上了。”

蘇染臉微沉：“麻煩您，我這就回去看看。”

常璐歪頭看著蘇染的臉：“怎麼了？”

“家裡好像進賊了。幫我請個假。”

蘇染快吃幾口，了小白一起回郊區。

開啟門，小白讓蘇染在外面等著。

進屋巡視一圈，確認沒人，才讓進屋檢查。

一段時間沒住，從灰塵況可以看出來，屋子被翻過，但是恢復了原樣。對方多半戴著手套，過的地方都簡單拭過。

家裡沒人住，也沒留什麼貴重的東西在這邊。只丟了三個舊手機，幾個不值錢的首飾。

小白抱著胳膊分析：“舊手機特便宜，我以舊換新過，三百二。還不如把你弟這套PS5抱走。”

蘇染低頭沉思：“時間有點巧合。”

小白：“報警嗎？”

蘇染：“我先想想。”

門口腳步聲：“你懷疑是柳？”

蘇染心頭震了兩下，還真是躲不開他：“是。”

陸景行掃視了一遍客廳：“讓人去業調了監控，兩個戴帽子和口罩的人。目標明確，提前踩過點。”

蘇染：“就是奔著我家來的。”

小白簡單向陸景行彙報了屋裡被盜的況。

陸景行問：“丟的手機裡面有什麼個人資訊嗎？”

蘇睿的手機換得勤，但舊手機都是初始化後賣掉。丟的是姥姥的老年機，和蘇天磊、宋惠萍的舊款手機。

蘇染：“我都會幫他們把手機恢復出廠設定，然後再覆蓋一遍。他們手機裡也不會有什麼重要容。”

三個人簡單通了一下，報了警。警察很快到場，因為金額太小，簡單排查了現場，添了報案單就回去了。

回城路上，小白開車。後排，蘇染和陸景行規規矩矩分開坐著，中間彷彿隔著條鴻。

車廂裡寂靜得有些抑。

小白心裡嘆口氣，又吵架了。

老闆跟蘇小姐吵架，他有責任調和。為了自己有狗糧吃，也為了跟野總的賭注。

小白：“蘇小姐，出個謎語，你猜猜。”

蘇染沒什麼心，以為小白想逗開心，隨便“嗯”了一聲。

小白：“謎面是我老闆，打一個家用電。”

蘇染第一反應是電源頭，自己呸自己：“舊空調，強勁製冷。噪音大，不環保。”

陸景行輕輕轉頭看蘇染，行，還願意損他。

小白咧：“充滿的霸總，洋溢著炙熱的荷爾蒙，燈塔一樣爍爍發。所以，謎底是——浴霸。”

蘇染想笑，憋住，冷冷回：“你家的舊款浴霸早該淘汰了。浴室暖空調了解一下，換氣排溼、除黴菌、除異味。”

小白：“那也是浴霸升級版。低調奢華，高階大氣，實用耐用，跟老闆更像。”

陸景行：“我就只能存在於浴室衛生間？”

小白笑：“有句話不是說，看一套房子裝修是否用心，先看衛生間。”

蘇染：“等你退休，攢個裝修隊當老闆。”

小白昂下：“我要開安保公司。我媽說要掙有錢人的錢。”

蘇染：“伯母智慧。”

陸景行的手放在座椅上，試探著往蘇染的方向緩慢移。

趁著車子平緩拐彎，手指了下的大外側。

蘇染沒歪頭，眼眸輕掃，兩手指著他的袖，把他的胳膊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