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爸爸，余未晚維持不了平靜。

 繁夜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他了殺心嗎？

 對面，在沙發上落座的繁夜眼簾抬起，完全沒有于下方位置的弱勢，反而迫更強，聲音平靜至極：“你問錯人了，我不會對他出手。”

 余未晚怔了下，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如今，爸爸已經不在繁夜手里，那能傷害爸爸的人就只有陸野了。

 繁夜現在是津海市，乃至整個江北地區的財閥新貴，他這樣的價，還有他這等的手腕，已經不需要親自去做什麼事了。

 完全可以借刀殺人。

 在微怔的瞬間，繁夜冷澈的聲音又響起，帶著一點嘲笑，“計劃再周詳，只要沒走到最后一步就都有變數。余國軍押寶在你上，押錯了。”

 是啊。

 爸爸把十噸黃金在上，把余家的希在上，真的押錯了。

 金子沒了，底牌沒了，現在就算氣的嘔，跪在繁夜腳邊求他網開一面，給分一點錢，他鐵定也是不會給的。

 上寒意更重，余未晚站在原地，心臟揪得更：“辛苦你了，繁總，不遠萬里親自過來跟我說這些。”

 或許他把自己弄過來，又承認了轉走黃金，就是想看到和之前一樣崩潰、絕，然后又跪在他腳下乞求。

 絕不。

 全的都繃了，克制著緒，平靜地說，“那既然現在繁總把話都說完了，我就不打擾了。麻煩把我大哥帶出來，我要帶我大哥離開。”

 黑漆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他，繁夜拒絕：“不喝杯茶就走？”

 看來，他是不會讓痛快離開了。

 握手：“繁總的茶太貴了，我喝不起。”

 看到他角了一下，墨玉的眼中終于有了不一樣的緒，“這杯茶，你必須喝。”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喝了茶，聽你的話，你會把那十噸黃金還給我嗎？不說全部，哪怕只給我一半，你會給嗎？”余未晚冷意已經貫徹全，畏懼中忽然生出一怒氣，讓說話的語氣也強了一些，“你不用騙我說會給，會考慮這類話。我知道你不會給的。”

 離婚后這麼多次和繁夜的手，早就讓明白了一件事——就算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給這些黃金。

 錢沒了就是沒了。

 就跟他對那點稀薄的一樣，不就是不，不會因為服，懇求，就會多變

出來一些。

 “既然你不會給我錢，我也注定要做個窮蛋了，那我干嘛要聽你的？”難得在他面前強一把，水眸斜睨著他，但眼中已經全然沒有了曾經對他的慕和崇拜，“這杯茶，繁總您自己慢慢喝吧。”

 說著就轉過，朝休息室門口走了一步。

 但只是出一步，繁夜就開口了：“盛臨川幫了你不，但他留給你的錢應該不多了。”

 余未晚的腳步立即頓住。

 看來，繁夜這兩三天的時間已經把盛臨川是怎麼幫的細節，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繁夜的聲音不不慢地繼續傳來：“余承淙的病只是又好轉，離康復還很遠。他給你的那張卡，還能夠你和余承淙一起撐多久？”

 余未晚抿瓣。

 盛臨川給的那張卡里，只剩下人民幣二十萬。

 就算是省著花，住最便宜的酒店，以大哥目前的用藥況，以及招護工的費用來算，還能撐一個月。

 “你認為，你沒有之前那麼缺錢了，是麼？”繁夜的語調總算有了起伏。

 看來沉默不能讓自己離開，余未晚側看向繁夜那邊，索說道：“繁總，我今天并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繁夜沒說話。

 看著他清冷的臉龐，余未晚說：“我進來的時候是晚上7點，如果八點之前我不能離開，我的朋友就會闖進來并且報警。”

 繁夜還是無波無瀾的表，子后靠，帶著幾分慵懶地陷在椅背里，黑眸已經沒在看，而是著左手邊的紅木茶幾點了點頭，然后就抬手拿起了茶幾上的黑立式座機，在話筒上摁下數字。

 他這是干什麼？

 在余未晚疑的時候，他已經把話筒移到耳旁，開口吩咐：“執行吧，按照計劃。”

 執行？

 計劃？

 什麼計劃？

 余未晚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你在做什麼？你是不是要讓人去傷害我大哥？”

 繁夜不語。

 語氣急躁：“我大哥現在等于是高位截癱的病人，你去派你那些保鏢下屬，去折磨他有意思嗎？有什麼你沖我來。”

 “誰告訴你，折磨一個人的最好方式，是毆打，殺了他？”繁夜終于開口，卻是一句反問。

 “……”這句話直接把余未晚問蒙了。

 還沒過24的生日，在二十多年的漫長人生里，與人為善，從來沒有折磨過任何人，也沒有

考慮過什麼才算是折磨人的‘最好方式’。

 在沉默間，繁夜道：“真正的折磨，是無形的，但有毀滅的力量。是讓一個失去名譽、財富、地位，以及所珍視的一切，在一無所有后，還要跪在我的腳下，豬狗不如的活著。”

 他的聲音還是和剛才一樣，只是語速慢了。

 但就是毫無波瀾的沉穩聲音，卻讓余未晚覺得不寒而栗。

 他就是這麼打算的嗎？

 要以這樣的方式，報復余家，報復大哥？

 就在余未晚張詢問之際，挎包里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拉開挎包，手機剛好正面朝上，屏幕上顯示著三個字——本.凱瑞。

 余未晚想都沒想就迅速接通電話，舉在耳旁，下意識看向休息室窗外的濃郁夜。

 但還沒等開口，電話那端的本凱瑞就已經焦急地說話；“余士，實在抱歉，我不能繼續在這里等你。”

 “什麼？”下意識地口而出。

 本凱瑞語氣歉疚：“不是我不想幫你，是剛剛有本地警員已經通過我的手機定位找到我，傳喚我到警局接調查，有人舉報我非法獲取公司違藥牟利。現在警車就在我后，我打完這通電話就要離開。”

 “……”這分明是陷害，雖然還不了解本凱瑞，但本凱瑞和盛臨川一樣，都是制藥公司里的高級醫藥技研發員，高等藥劑師，他們的工資已經足夠舒適的生活，誰會傻乎乎的去公司實驗室里的藥？

 “抱歉，警員在催我，我得走了！”

 伴隨著聽筒那端警笛聲和幾句完全聽不懂的德語，電話隨之掛斷。

 手機聽筒里一片沉靜。

 余未晚慢慢垂下拿手機的右手，重新看向沙發上的繁夜：“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