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趁著這段時間回來，沒想到一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抱歉，我——。」

  「我跟你爸的恩恩怨怨跟你沒關係。」

  「江意——。」

  「最近也很好，無需擔心。」

  「不是離婚了？」

  「權宜之計，傅先生讓我告訴你，國外的項目還得繼續，不要有懈怠，他跟江意現在在漩渦之中，離婚是為了自保，也叮囑我們安心，近期沒事不要去找江意。」

  自保？

  以傅奚亭現如今的段位這首都誰還能傷他一分？

  晚餐過後。

  伊恬跟江川坐在客廳喝茶，江川同聊著在國外的趣聞。

  聊到興起之，二人笑意沛然。

  江川喚來阿姨倒茶，水壺提起正準備加茶水的時候江川的手了過去，燙地將手中的杯子甩了出去。

  阿姨嚇得渾一抖，膝蓋一跪在了地上，剛剛江川的那番話記憶猶新，這會兒還沒緩過神來，就又出事兒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5,0);

  伊恬看著江川被燙著了，急眼怒目的瞪著跪在地上的阿姨：「還不去拿藥。」

  江川甩了甩手：「不礙事。」

  伊恬一把抓過他的手帶著人去了衛生間，挑開水龍頭沖洗著：「什麼沒事？都燙紅了。」

  「我讓你找個藉口把人遣散了，沒讓你傷著自己啊！」

  伊恬低聲訓斥他。

  江川無奈：「倒也不是想用這個方法將人遣走，但母親確實是提醒我了。」

  他剛剛確實是想去拿東西，沒想著會被燙。

  「夫人，」阿姨拿著燙傷膏給伊恬，整個人巍巍的。

  「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生怕江川有什麼事的地位就不保了。

  「一次能去醫院，兩次不能去醫院，三四次呢？您最近是覺得我們江家非你不可了？」

  伊恬的質問聲傳來，阿姨張得手都錯在一起了。

  江家的人都知道，伊恬疼孩子，兒子是呵護著長大的，兒更是捧在手掌心長大的，自己可以傷著，孩子不行。

  阿姨燙著江川的時候心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樣，難以息。

  張得冷汗涔涔。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你在江家謀生，乾的是照顧主人家的活兒，那你就該知道自己的工作職責是什麼。」

  「心大意？」

  「夫人————。」

  砰—伊恬將手中的藥膏甩在阿姨腳邊：「你可以離開了。」

  「夫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在江家待了十幾年，對您跟先生盡心盡力，我不求別的，夫人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把年紀了，再出去也找不到好的工作了呀！」

  伊恬凝著，目漸深：「我給你的機會只有一次嗎？」

  阿姨像是被悶了一子似的，栽倒在地上。

  「你出賣我的行程給別人謀利，你在外談論我江家的是非來獲取關注，這些都是你對江家盡心盡力的表現？」 (5,0);

  「我仁慈，我善良，不是因為我生來如此，而是我選擇在這布滿虛假意的人生里做一個善良的人，但這些，都跟你沒關係，我對你寬容，並非因為你是一個優秀的人，而是我選擇善良，選擇寬容，」

  「阿姨，我只是懶得跟你們計較，我不是傻。」

  伊恬這番近乎是悉數罪行的話讓阿姨倍震驚。

  著伊恬，久久難以平息心的驚。

  一個五十餘歲的婦人，從江家出去，再想謀生，很難！

  更何況，伊恬並不準備讓明正大地走。

  被開除的名頭掛在上面，以後再進豪門裡當傭人，近乎是不可能。

  「夫人，我求您……」

  「你求錯人了，這種時候不該是去求先生嗎？畢竟，他給你的任務你還沒完。」

  轟隆，悶天雷下來。

  讓阿姨放棄了掙扎。

  原來，都知道。

  「您都……知道？」

  伊恬審視著。

  江川坐在一旁，喚來其餘人，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阿姨：「送出去。」

  「夫人，夫人，這都是先生讓我做的啊。」

  阿姨的喊聲在屋子裡淌開。

  本不準備發聲的江川聽聞這句話，蹭地一下從沙發上起：「慢著。」

  伊恬願意收拾人，他自然是高興的。

  江家的那些傭人表面上對人恭恭敬敬的，可私底下那個不覺得伊恬是個柿子？

  但今日，這人剛剛說的那句話，著實是讓人聽著不舒爽。

  「、爺。」

  江川行過去，蹲在阿姨跟前：「剛剛不是能喚的？接著說。」

  「爺，」阿姨嚇得瑟瑟發抖。

  急之下說出這番話是為了自保，可回過頭來發現，不管說什麼都磨滅不了人家才是一家人的事。

  是一個外人。

  而且主人家還有心要開了。 (5,0);

  那麼此時不管再說什麼都是徒勞。

  只會加劇死亡的速度。

  阿姨抖著：「我剛剛……只是胡說的。」

  「胡說什麼？」他追問。

  顯然，江川今天並不打算放過。

  一個口風不嚴的阿姨留在家裡是個禍害。

  而相信，江則之所以會找來看住伊恬，無非是覺得是家裡的老人罷了，並非因為有多無可取代。

  一個傭人都可以騎到當家主母的頭上，臨了還想挑撥離間？

  「江家待你不薄，而我母親更是出了名的溫，對人寬容，到底是太過溫太過寬容，讓你有一種可以騎在頭上的錯覺，還是你本就很狂妄？」

  「我給你臉，你還真覺得自己是個人了？」

  「爺，我錯了，我錯了，我剛剛只是隨口一說，沒有別的意思。」

  阿姨跪在地上把頭磕得砰砰響。

  「扔出去。」

  「你別多想，」屋子裡的喚聲跟搐聲結束，江川才坐到伊恬旁寬。

  伊恬端起他的手看了眼，眼見上面翻紅不止，撿起剛才丟在地上的藥膏，抹在江川手背上：「這些事不管我多不多想，它都已經是這樣了，已經不是我想與不想就可以解決的事。」

  江則這夜，在外應酬。

  因著最近與伊恬關係繃，未敢喝多。

  半醉半醒之間就藉口離席。

  書送人回來時，剛好看見院子裡有人被拖出去。

  江則搖搖晃晃的進屋子，手推開一旁要過來扶住自己的手。

  「發生什麼事了？」

  將一進屋就看見伊恬正在給江川塗藥。

  後者回應：「燙了一下。」

  「要不要去醫院？」

  江川看了眼伊恬：「不用。」

  見江則暈乎乎地站不穩，江川擰眉著人：「你也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事業上的事就不要再去跟年輕人爭了，您退居二線，回家跟我媽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家裡的一切都有我。」 (5,0);

  江川手拍了拍伊恬的手，示意離開。

  以往，江則應酬歸來，伊恬噓寒問暖不說，必事先準備好解酒湯，可現在呢？

  形同陌路。

  即便他死在跟前，都不會有任何緒可言。

  伊恬將冷漠放在了他上。

  而他，仍舊貪伊恬給自己的那份溫暖關懷。

  江則知道江川有話要跟自己說，坐在沙發上。

  「爺爺的要求還是你自己的要求？」

  江川開門見山。

  前者？

  不像是。

  畢竟當初他能為了伊恬放棄家族。

  後者？

  江則喝了杯茶，試圖醒醒酒：「都不是。」

  江川著他，等著他繼續開口，江則低頭著眼前的茶杯，忽而想起什麼，著江川：「你跟傅董近來走的近嗎？」

  「不算。」

  後者點了點頭：「那就好。」

  「爸、」

  「睡吧！不早了。」

  江則未有言明。

  江川坐在沙發上目送他的背影離去。

  直至人消失在樓梯上。

  他思考著江則的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幾經思忖忽而想起：「難道——跟傅董有關？」

  這夜，江川抄起沙發上的大驅車離開江家。

  行至別墅區門口時，恰見家裡剛剛被趕出來的阿姨上了一輛紅的寶馬。

  寶馬？

  不說這輛車了，僅僅是這個車牌江川都覺得好似在哪兒見到過。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江家這種小門小戶的家庭竟然也值得那些人放眼線進來。

  他驅車跟上去。一路進了市區。

  拐進巷子。

  竄進古舊的住宅區， (5,0);

  然後在巷口消失不見。

  他看著紅的寶馬停在路口。

  下車，警惕著走過去，彎剛想探尋個究竟。

  忽而，後一悶下來，他倒在了車上。

  「暈了？」

  「帶走吧！」

  「盯了那麼久，江家終於有個單獨行的人了。」

  「先拖走，免得一會兒有人找上來。」

  江川的意識在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中逐漸閉合。

  …

  別墅里，鍋里熱氣蒸騰。

  江意正在將鍋里的餃子撈起來。

  傅奚亭站在一旁接過手中的餃子放到餐桌上。

  二人配合默契。

  溫馨的環境，的人。

  一切都那麼相得益彰。

  好似這一切不過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但二人都清楚，這片刻的安隅是來的。

  天亮之後，他們即將奔赴不同的戰場。

  「冬至快樂。」

  「同樂。」

  「餃子配酒，越吃越有，」江意的歪門邪理總是很多，畢竟今夜的這杯酒是好不容易求來的。

  大病一場之後，莫說是酒了。

  傅奚亭恨不得將咖啡都戒了，每日只靠著寡淡的白開水度過這快樂的人生。

  「歪門邪理，」傅先生賞了四個字。

  江意吃著餃子，淺笑著歪了歪腦袋。

  「手機響了。」

  客廳的茶幾上，江意的手機正在震著。

  接起電話，那側急促而又忍的嗓音響起：「出事了。」

  艾顥的嗓音在那側響起，江意有種不祥的預攀爬起來：「不著急，慢慢說。」

  不能不著急，艾顥晚上從公司離開，正準備關門時。

  忽而見公司門口放著一個紙箱子。 (5,0);

  未曾封合。

  礙於前車之鑑，他並沒有想拆開看，只是低頭關門的時候約聞到裡面有腥氣。

  出於安全起見，他還是拆開了。

  意料之中的躺在裡面。

  還有一張照片，照片裡，江川被綁著躺在地上，腦袋旁邊還放了一把刀。

  相片的背面附上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