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堯過來,老太太和陸大夫人都被驚了,急忙讓廚房去準備酒菜。
陸大夫人有些驚疑不定:“這麼晚了,他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來都來了,三婆婆想了想,搖頭說:“這個時候不說這些了,無非也就是過來給個代和說法,馮堯既然如此,這個人當真是......可惜了。”
陸大夫人也不再多說。
沒一會兒,陸雲亭跟陸大老爺帶著馮堯進門。
進了門,馮堯便對著三婆婆和陸大夫人一揖到底,行了個大禮。
三婆婆人起來,關切的問:“這麼大的雨,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我想過來看看大小姐。”馮堯直言不諱:“老夫人,能不能讓我單獨跟說幾句話?”
三婆婆和陸大夫人的表都有些為難。
現在陸明惜這麼差,哪裡能出來見客?若是要見,就得去陸明惜房裡看,可是兩家都已經退親了,再去見還有什麼意義?
輕聲問:“這個時候見,還有什麼用?你也知道,明惜的子,我們是不想讓太難過的。”
再有一段時間,陸明惜自然會慢慢的忘記。
之前準備跟馮家結親,陸明惜自然是不再跟著韋家去登州了。
但是現在親事不了,與其留在京城忍這些流言蜚語,倒不如去登州,那裡天高雲闊,人的心境也能開闊一些。
馮堯知道三婆婆的意思,他誠懇堅定的點點頭:“不管有沒有用,總要給個說法。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過錯,跟沒有關係,我不希自苦。”
陸大夫人便輕在邊上勸說:“罷了,讓他見一見吧。”
見一見,有個說法,兩個人都能死心。
三婆婆便讓管事婆子領著人過去。
馮堯到了陸明惜的院子,一眼看見的是在廊下一個人坐著的囡囡。
這麼大的雨,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坐在這裡?
馮堯心裡咯噔一聲,疾步上前走到邵明姿旁邊:“囡囡,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他不由得有些怒氣,這些人都是怎麼伺候的?
邵明姿怔怔的看著他,忽然扁了扁。
馮堯對很好的,每次來陸家,總是不忘記給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也願意花許多時間帶著玩耍。
正因為如此,所以囡囡無法抑制自己的委屈,哽咽著開口問他:“你為什麼反悔了?”
為什麼反悔了,這句話像是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地進了馮堯的心臟,將他整個人給刺得痛不生。
他艱難的扯了扯角,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跟眼前的孩子解釋清楚。
這不是他的本意。
可是說的再清楚又有什麼意義?難道說清楚了,對孩子的傷害便不存在了麼?
他最終只能了囡囡的頭,低聲說:“對不住。”
對不住啊,我沒有辦法。
我真的沒有辦法。
他不再多說,急急忙忙的進了屋子。
陸明惜的房間裡燈火通明,丫頭出來引著它繞過了屏風,他便一眼看到躺在床上面蒼白憔悴的陸明惜。
丫頭將他帶到床沿,便轉出去了。
轉出門卻見邵明姿,不由得蹲下來:“小小姐,咱們出去吧,讓他們說會兒話。”
邵明姿搖了搖頭,並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垂下眼簾問:“他是來跟我孃親說對不住的嗎?”
丫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抿了抿為難的說:“大約是吧,這不是小孩子該問的事兒,我領著您去老太太院子裡好不好?”
平時邵明姿都是跟三婆婆很親近的。
最近這些天,陸明惜生病,邵明姿也都是跟著三婆婆住。
丫頭會這麼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這次邵明姿卻不肯,有些固執的說:“我不去,我就在門外等著。”
丫頭也不敢跟對著幹,只能無奈的去給拿了件披風,怕著涼。
陸明惜病的昏昏沉沉,聽見馮堯的聲音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等到看到確確實實是馮堯的臉,才有些詫異的問:“你怎麼來了?”
自以為已經說的很大聲,其實聽在馮堯耳朵裡,卻像是蚊子哼哼。
馮堯扶著坐起來,輕聲說:“我來看看你。”
兩個人相對沉默,竟無話可說。
好一會兒,陸明惜才緩緩開口:“你不必覺得愧疚,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是你能料到的。你我都是凡人,既然是凡人,便不可能只顧著自己,你有馮家要顧,我也是一樣的。這種東西,如同人所說,若是當真出了什麼事牽連了家人,我是萬死難辭其咎。所以,就算了吧。”
越是這麼說,馮堯心裡就越是難過。
他如鯁在。
過了一會兒,才沉聲說:“我還想再試一試。”
陸明惜皺著眉頭看他,不知道他還要試什麼,欽天監已經算過了,接下來又接連去好幾個地方都測過了,實在沒什麼可再懷疑的。
有些疲倦的搖了搖頭:“不必了。”
馮堯想要反駁,但是等到看到蒼白冰冷的面,又止住了話頭沒有再說。
沉默半響,他才說:“你好好養病,不管怎麼樣,才是最重要的,為了我病,不值得。”
說罷便站起告辭。
出了門,他一眼看見的還是等在門口的邵明姿。
邵明姿見他出來,仰著頭看他:“你要走了嗎?”
的確是要走了。
馮堯心裡掛念著即將要辦的事,顧不上邵明姿的心,只是了的頭輕聲說:“是,我先走了,下回再過來。”
說著便大步出門去了。
邵明姿站在他背後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面複雜。
周嬤嬤端著藥進院子,見傻站著,急忙哎喲了一聲:“您怎麼在這兒啊?我說房間裡怎麼沒人呢!”
才剛去房裡找人,卻半天都沒有找見,這才先去小廚房給陸明惜端藥,沒想到邵明姿就正好在這裡,知道邵明姿是擔心陸明惜,心裡嘆著母深。
邵明姿抿了抿看著:“媽媽,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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