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樓鑼鼓的趕回京城收拾魯王,審問侍衛長,而後稟報永昌帝,又立即被永昌帝使喚著將此事梳理清楚,整理出文書,一整夜都呆在了鎮司,本不曾回宮。
宮裡的崔太后也沒有收到崔明樓已經平安的訊息,張得一夜未睡,等到第二天起來,眼圈底下烏青了一大片,看上去眼睛浮腫無神。
可此時已經顧不上太后的尊嚴,等到勉強支撐著用完了早膳,便皺眉冷聲問:“到現在還沒有訊息嗎?怎麼會這麼慢?聖上那邊有沒有什麼訊息?”
就算是搜救,這也過了一天一夜了,怎麼也該有點兒訊息吧?
一起掉下去那麼多人,哪怕先沒找到崔明樓,其他人呢,也一個都沒有找到嗎?若是找到了,怎麼也該回來告訴一聲才是。
還有陸明薇,也出宮去城外找人了,一個姑娘家,也不知道昨晚是怎麼過的。
這麼想著,崔太后心中不安,正要讓文華嬤嬤再去問一問,便聽見遠鐘聲響起來了。
這是喪鐘!
只有皇室的人去世,方才會敲響此鍾。
而五下,正是親王去世才有的規格。
崔明樓,雖然大家一直都他小王爺,但是人人都知道,他就是鐵板釘釘的平江王。
這麼想著,崔太后渾抖,一下子從桌前立了起來,指著門口有些呼吸急促的說:“去,去找人問一問......”
而端著一盅參湯進來的周王妃崔氏已經傻了。
素來都還算是轉得快的腦子在此刻竟然一下都轉不,整個人立在原地進退都忘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崔太后,等到聽明白了那鐘聲真的是響了五下,一下子便鬆開了捧著湯盅的手。
湯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頓時碎片四濺。
可是此時人人都沒有心管這些了,崔太后甚至都不敢讓文華嬤嬤出去問一下到底是怎麼了。
這一天一夜都沒有訊息,現在卻敲響了喪鐘,這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崔太后愣怔在原地沒有反應,整個人都是懵的。
只有周王妃,忽然摔了一跤,整個人倒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忽然哭了起來。
實在是太難了,這是哥哥唯一的脈!
連這個都保不住!
崔太后本顧不得呵斥,只是了,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到最後,還是外面的嬤嬤通報,說是永昌帝過來了。
崔太后從前當然是不得見到兒子的,但是現在,恨不得兒子別過來。
看了看旁邊的周王妃,一時說不出話。
永昌帝進門便看見失魂落魄的崔太后和周王妃,們倆都魂不守舍,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
他略一思忖就知道是為什麼了,走上前攙扶著崔太后,喊了一聲母后,便道:“老四走了。”
老四?
老四?
崔太后的腦子已經轉不了,轉過頭詫異的看著永昌帝,下意識問了一遍:“你說誰?”
魯王?
不是明樓嗎?
周王妃也茫然的看著永昌帝,心中一時驚疑不定。
永昌帝輕輕嘆了口氣:“是老四,昨天半夜,他突發急病,府中因為只有幾個孩子在,因此不知道該如何辦,今天一早,宮門開了,訊息才送進來......已經來不及了,老四便去世了。”
魯王突發急病?
崔太后詫異的有了力氣,腦子裡此時了一團漿糊,但是還是撐著自己的神,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老四他......”
永昌帝看了一眼周遭的侍從,眾人便急忙退下去了。
殿中只剩下了崔太后跟永昌帝,連一直惴惴不安的周王妃都已經退下去了。
沒有旁人,永昌帝便輕聲將崔明樓墜橋的原因說了。
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是魯王給算計的,一時繃了神,面怔忡的開了口:“老四是瘋了嗎?他分明......”
就算是之前犯了那麼大的錯,永昌帝雖然對他心灰意冷,但是卻也還是給了他一條路走,讓他去薊州。
去薊州鍛鍊幾年,他也就可以回來了。
卻偏偏要做出這樣的事。
想到崔明樓,崔太后實在沒有辦法對魯王的死提起什麼不捨和可惜的心思,深吸了一口氣:“老四簡直是瘋魔了,原本還看著有些樣子,最近這幾年做的事一件比一件喪心病狂,孩子都不放過!簡直過分至極。他哪怕這次不行差踏錯,下次也照舊會走極端,他便是這樣的人。”
永昌帝也理解崔太后的憤怒。
他點點頭說:“而且,最讓朕憤怒的是,這件事是明輝去通知了明樓的,若不是因為這個,今天這鐘大約便真是要為明樓響了。朕能容忍他的一時糊塗,也能容忍他狹隘自私,畢竟他是朕的兒子,是憑藉這一點,若不是做出十惡不赦的大罪,朕都不會殺了他。可這次太過分了,他讓自己的兒子們都一直活在驚恐中,這麼下去,三個孩子也遲早是要出問題的,朕實在無法容忍。”
崔太后知道崔明樓沒事,當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但是魯王的死,也的確是讓有些不是滋味。
嘆了口氣:“哀家原本想說,這是不是因為儲君之位鬧出來的悲劇,可仔細想一想,哪怕是給了他儲君的位子,他那樣的子,也一定是不能容忍其他的兄弟的威脅的。這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子,真是要命。”
現在也好,魯王這麼折騰遲早都是要死的。
只是沉聲說:“那皇家要辦喪事了.....”
先是魯王妃死,現在是魯王死,實在是讓人心裡不舒服的很。
永昌帝便說:“也不僅僅只有壞事,老四的事兒,不是朕心狠,是原本也沒有別的選擇,這條路當真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誰。這件事,也有一個好。”
崔太后知道永昌帝心裡其實也必然不是滋味的,見他轉移話題,便也嘆了口氣跟著問:“是什麼好?”
永昌帝默了默,才說:“朕是在說陸家那個二丫頭,既然會跑到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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