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我的道

莫風道：“那你為何又要救我。”

“以全兄弟之。”張狂歎息道：“你走吧，莫要我。”

莫風冷冷地看著張狂，忽而冷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得個什麼大道。”

轉而不理會張狂，看向自己懸浮在水麵的人道：“送我回去。”

見莫風影在七柱中消失，張狂歎息一聲，繼續劃船前進。

船首人問道：“後悔麼？你這樣做很可能失去一個兄弟。”

“不後悔！”張狂毫不猶豫，沉默一陣，突然輕笑道：“若他能理解我，自然還是我兄弟。若是怨恨我，那也隨他，隻是從此便是路人。”

兄弟，若不能談相互理解，又談何兄弟。

此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不知多個年月過去了。

張狂從一個朝氣發的青年，變一個麵目剛毅的中年，又變一個垂垂白髮的老人。

在這期間，他一直在不停的劃船，儘管他從來都冇有見過七彩道果的影子。

“放棄吧，張狂。”船首的人依舊如故，他開口對張狂說道：“從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將近四百個年頭過去了，滴水中期隻有四百來歲可活，你還不如趁著餘下的這段年月，回去人生，何必在這裡辛苦的劃船呢？”

見張狂不為所，人又說道：“兩千一百五十人，除了你，所有的人都已經放棄了。七彩道果已經不可期，你現在已經是第一名，擁有厚的獎勵。在這些獎勵中，未嘗冇有延續壽命之。你若這樣繼續下去，便不是累死，也會老死。”

張狂笑了：“所謂朝聞道夕可死矣。便是不能得無上大道，就算死在追尋大道的路途上，那也是我的選擇，無怨無悔。”

道雖艱，道雖遠，但張狂對大道的追尋之心，從來不曾熄滅，一如既往的堅定。

人沉默。

又不知多年過去。

張狂已經老得近乎皮包骨頭，甚至連舉手的作都變得巍巍。但他眼神卻是分外明亮，從未有過的明亮，遠勝年輕之時。

他追尋大道的堅定之心，天地不可摧。

他吃力的揮著船槳，每揮幾次，都需要停下來歇上一口氣。船逆流而行，每當他歇氣的時候，船就會稍稍退一點。

十米的距離，張狂足足花上了一分多鐘。

如此過去數日後。

忽有一日清晨，他終於看見前麵出現了七彩芒。

張狂心中大喜，七彩芒，必然就是那七彩道果所散發出來的。

他拚上最後一把老力氣，將船力往前劃去。

一連數日，他心頭的火熱從未減弱半分，反倒越來越強烈。

了，便低頭喝一口河水。

了，就手在水麵上撈一種紫的浮萍吃。隻有浮萍，纔會任由不，讓他巍巍的老手抓住。

之後有一天下午，突然天空震碎。

空中現出一個數百丈方圓的窟窿，一隻黑巨手窟窿中進來，一把抓在張狂眼前的十數裡外。

再等巨手抬起來的時候，手中已是住了一個七彩球。

“哈哈，七彩道果，正合該我得！”窟窿後麵，傳來巨手主人的得意大笑，隨即巨手了回去，帶著七彩道果。

“可惡賊子，休得奪我道果。”天空一個七彩人出現，追出窟窿消失不見。

很快，天空的巨大窟窿消失不見。

水麵風平浪靜，便好似什麼都冇有發生過，隻是前方的那七彩芒，再也不能見到。

“七彩道果已經被人奪走了，雖然大人已經追去，但也希渺茫。張狂，七彩道果已經冇了，你……放棄吧。”人歎息道，似也不忍張狂這般遭遇。

張狂沉默著坐在船上，低著頭，那一往無前的勢頭，再也見不到半點。

七彩道果被人奪走，張狂心中的那堅持，便如一座高塔，“轟隆”一聲瞬間倒塌下來。

從未停止過的劃槳作，在這一刻，終於停止下來。

張狂便這麼沉默著，人和他說話也不理會，任由小船順流飄下。

日起日落。

張狂始終低著頭，不曾抬起。

隻有生存的本能，還提醒著他，讓他一日一次撈起水中浮萍進食。

不知過去了多久。

忽有一天，張狂突然抬起頭來。他的眼中，冇有堅定，冇有火熱，也冇有後悔。

有的，隻是平靜和深邃，比最平靜的湖麵還要平靜千萬倍，比那浩瀚無垠的星空還要深邃千萬倍。

人問道：“怎麼？想通要放棄了？”

“哈哈……”張狂忽而仰天大笑，笑著笑著，連自己的眼淚都笑了出來。

但他的眼中，依舊還是一片平靜和深邃。

“七彩道果，終究隻是他人的道果。”張狂笑道：“原來我以前所追求的，隻是他人的道果。”

“從今以後，我要追求屬於我自己的道。”

“你的道？”人冷笑：“你的道在何？”

“不知道！”張狂坦然答道，雙手開始揮船槳。

“你如何去尋？”

“不知道！”

“你就肯定能夠尋到自己的道？”

“不肯定。”

“荒唐，可笑！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都不能肯定能不能尋到自己的道？你憑什麼去尋自己的道？”

“如此想，便如此做就是了。”

如此想，便如此做。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遠遠勝過那些什麼堅定，豪言壯誌。

千萬句話，千萬個道理，都抵不上這簡簡單單的一句。

天地突然靜止下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定格的畫麵。下一刻，張狂眼前的一切都如片片玻璃，碎裂開來。

如的記憶湧回腦海，張狂閉目細細品味。

玄元宗，張守靜，依依，小寶，依依……

一切的一切，都忽然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