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如清晨的一縷涼風,他嗬嗬大笑,非常得意:“誰管那麼多?誰敢說個不字?老子想怎樣就怎樣.丫頭,老子就想這樣抱著你,一直抱著……”
本是擔心著萬一再次遇敵,但聽他如此,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隻依靠在他懷裡,非常放鬆,甚至連自己的弓箭都沒佩戴了,而是掛在他的腰上.
第一次,像個手無縛之力的人,一切,都給他.
災難也罷,幸福也罷,自己,這樣,不好麼?!這樣,真好.
低低地問:“劉武的眼睛會好麼?”
“好不了了,他獨眼龍了.我把搶劫的25萬銀子拿了一萬賞賜他,他竟然不要,全部用於裝備野人們了.他和馬蘇跟了我這麼多年,出生死,我總不能虧待他們.也罷,就等回海上去再說.”
更是欣.劉邦一個市井無賴,有了蕭何韓信,也能逐鹿中原;秦大王,他這一生,最大的轉變,其實,並非遇上了自己,真的是遇上了劉武,馬蘇.
“丫頭,我已經派出一批人先行,護送銀兩回去了.”
本就在好奇那批銀兩的用度和安排,那麼龐大的數量,絕無可能掩人耳目,悄無聲息地就藏好了.他低聲音:“為了藏好這筆銀子,我真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現在,海陵每天都在追捕搜尋.老子豈能讓他們找到?幸好,野人中有悉捷徑的,我們走了一條道.但是,這批銀子要真正送回島上,卻實在太難了.”
尋思一下:“其實,也不用送回島上.”
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路途遙遠,走陸路太不安全.現在宋金大軍都陳兵邊境,我們何苦招惹事端?”
“好.我也是這麼考慮的.”
忽然問:“你怎麼向耶律大用代?”
他的目中出一狡黠,這種狡黠的殘酷,是多次見過的,他從不在麵前掩飾這一點.
“老子本不用向他代.”
“啊?”
“這裡是他的地盤,老子豈會蠢得送上門去給他把柄?”
“但是,兩方結盟……”
“屁的個結盟.得利的全是他一個人.他要的什麼,老子清楚得很,這次,就算老子做了虧本生意好了.他再要得寸進尺,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花溶已經明白,耶律大用絕非能大之人.單憑他和海陵的合作,便可以看出其人目的短視.他生鷙,量狹窄,雖有毒計,卻無明策.他也不過就是在那一方大漠上縱橫罷了.
花溶沒有再說什麼.秦大王並非正人君子,耶律大用,也非雄才明主.這兩人遇到一起,沒想過要讓秦大王為什麼道德楷模.彎路走得太多了,世太過艱難,也許,就需要他這樣的人.
又問:“馬蘇航海會回來了麼?”
“他們這次走得不遠,按照行程估計,應該快回來了.丫頭,我還有許多大計,需要他們回來相商.”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到你.”
他笑起來:“丫頭,你知道麼?隻要你在我邊,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忽然想起那名營救自己的神的金將,盡管隔了那麼遠的距離,也是知道的,那是專程為自己而來.還有陸文龍,當時,自己怕他難過,就沒告訴他,悄然離開.相那麼久的孩子,甚至付出的關,比對小虎頭還多得多.卻沒有說話.此時,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倦意再次襲來,懶懶地閉上眼睛,頭頂,暖暖的.
半晌,一陣溫潤的潤,的,很想笑,卻又忍著.他看,依舊睡著.他放心了一點,卻還是如一個小,再次磨蹭上那的,忽然發現的長睫一下.他嚇了一跳,立即移開.
相識許多年,今日始相知.
他開懷大笑,的臉紅得如煮的蝦子,蜷曲了子,如小兒態.
士兵們,甚至劉武,都從未聽過秦大王這樣的愉悅大笑,紛紛好奇地看過去.但是,他高大的子攬住的小,他們什麼都看不到,隻在急馬賓士裡,看到隨風搖曳的長長的黑發……
“大王,有人追來了……”
是劉武的聲音,大煞風景.他這一路,都切地注視著哪怕是最微小的靜.前麵的探子本要稟報秦大王的,也不知為何,此時並不想打擾他,報告給了劉武.
秦大王坐正子:“是什麼人?”
“還是金軍,但不知道是不是海陵的隊伍……”
隻要是金軍,那都是敵人.秦大王勒馬,看看叢林的方向,這一行人要藏起來並不困難.但是,此時他已經不想藏了,而是要盡快趕回去.
“往東.”
“是.”
花溶一直靠在他懷裡,似睡非睡,這時,才睜開眼睛.他見的視線落在自己腰上的弓箭上,一拉馬韁,依舊牢牢圈住,在耳邊,聲道:“丫頭,別怕,一切都給我.什麼都別怕.”
唔唔一聲,沒有再說話,邦邦的,如枕著一個木的枕頭,舒適而安全.許多年抗爭的勇氣和力氣,這時,都消失了,手腳都是綿綿的,明知戰鬥在即,也提不起神.卻奇異地,不覺得害怕.原來,自己並非戰神,而是小人——好逸惡勞的小人.懶惰,真是一種妙的東西.
來人並非海陵的部署,而是另一支金軍,數量並不多.他們看到為首之人懷裡抱了一個人,看準他行不便,不由分說,便來圍攻此人.可是,他們很快發現自己錯了,因為那個高大的壯漢,長長的手臂,長長的大刀,一路過關斬將,所向披靡,甚至,他的左手一直還牢牢地攬著那個人,隻用右手,整個人如林間縱橫來去的虎王.
一路上,都微微閉著眼睛,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聽得馬蹄的聲音,還有廝殺聲.秦大王的割鹿刀的聲音,暴飲了鮮,一刀下去,彷彿是碎骨的聲音,一滴的正要濺到的臉上,他子一側,完全遮住了.
這時,才慢慢睜開眼睛,依偎在他懷裡,看著他如何一刀一刀地迎戰敵人.瞬間的閑暇,他的目落在蒼白的臉上,更是來了神,如一個英雄,要在自己心儀的子麵前,不顧一切地展示給看——那是幾千萬年的雄法則,展示自己的強大,力量和英勇,就算為此戰死,也在所不惜.
專注地看著一滴滴的鮮,一個個飛舞的斷肢殘臂……其實,他們彼此之間都是陌生人,也沒有任何深仇大恨,在這之前,你沒見過我,我也沒見過你;在這之後,也許也不記得對方的容.但是,他們就是要廝殺,拚命地廝殺.這就是戰爭,令人瘋狂的戰爭.每個人打著各種旗號的幌子,理由都很奇怪,每一項看起來都冠冕堂皇,其實,每一個又都荒誕不羈.
這就是戰爭.
人都懼怕,因為野蠻殘忍;其實,人們不知道,自己比野蠻殘忍一萬倍.
神思恍惚,回憶起自己這半生,十多年的時間都在廝殺裡;宋金對決,靖康大難,自己和鵬舉保持著何等的熱,出生死,金戈鐵馬,最後,卻是勞燕分飛,天上人間.心裡有淚,卻再也流不出來.忽然想起臨安那一戰,也是這樣,無數的人圍住自己夫妻二人,流河,因為那麼奇怪的理由,就要非殺之不可.耳邊響起嶽鵬舉的臨終前的聲音:
來世必殺趙德基!
來世必殺趙德基!
來世必殺趙德基!
就算殺人是一件很荒誕的理由,也必須殺下去.就如戰爭,那麼荒謬,卻總是千百年的要延續下去.隻是,自己太累了;要歇歇,歇歇再上路了.
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些倒地的人,沒有憤怒,也沒有憐憫,更沒有懼怕;彷彿是一種空前的麻木.人啊,生命那麼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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