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穿過厚厚的雲層,朝南飛了許久,終於落地江市。
南方的冬天和北方的冬天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冷。
北方冬天的冷是颯颯寒風,吹得人臉生疼,幹燥又冷冽。
南方的冬天,風沒有那麽大,但時不時下一場夾著雪的小雨,寒意隨著雨水一起鑽進骨頭裏。
小圓從擺渡車上下來,就使勁跺著腳,“這怎麽覺比北城還冷?”
一邊手哈氣,一邊扭頭四張,“顧總呢?我們在哪裏等顧總?”
“有人會接他,他讓我們先走。”
方梨帶著小圓往外走,在登機之前顧行之就讓們到了自己過去酒店。
公司出差訂的酒店條件很不錯,雙人間位置也並不擁,十分寬敞。
方梨和小圓住同一間。
他們這次來江市主要是為了考察江市的合作方。
雖然孟婉和顧行之的婚事黃了,方梨不清楚兩家人背後達了什麽協議,這個項目的合作還在繼續。
“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去考察。”
方梨洗漱完換好睡出來,已經準備睡了。
小圓看著方梨,眼睛都直了,甚至臉頰還微微發紅。
“哇,方梨,我知道你漂亮,但是沒想到你居然洗完澡出來這麽漂亮。”
“我之前就覺得你比孟婉漂亮好多,主要就是上的氣質,很特別。”
接二連三的誇獎,讓方梨有些不好意思,耳微微發燙。
小圓卻直接一個熊抱,“我就喜歡和,怪不得向昊追不到你,仙豈是凡人可以玷汙的。”
方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
手機在不停地發出震。
電話那頭的人是顧行之,“來接我,我喝多了。”
無論是誰,被人從睡夢中打斷吵醒心都不會太妙。
方梨起,拿著手機走到洗手間,低聲音:“沒有人送你嗎?要麽你也可以打車回來。”
話音剛落,那頭隻留下一句催促:“趕快。”
接著,聽筒裏傳來的是一陣陣的忙音,顯然電話已經被對方掛斷了。
方梨收起手機,輕手輕腳地起床穿服,小圓已經睡了。
趕到顧行之給的地址,推開包廂門的時候。
突然之間,就明白了,顧行之為什麽非要來接。
包廂裏隻有兩個人,顧行之和另一個年輕人。
那人風十足,大波浪長發,黑絨搭配著黃金牡丹吊墜,耳朵上戴著珍珠耳釘,明豔又富貴。
坐在顧行之的對麵,顯然對自己的穿著打扮和言行舉止都極為重視,上香水味從方梨進包廂的那一刻就往的鼻子裏鑽。
那人見到方梨,當即將渾上下都打量了一遍,見方梨的著打扮稍稍放下心來。
可目在及到方梨素的臉上時,眼裏又升起了一警惕。
角扯出一抹笑,風萬種地看向顧行之:“行之,這是你書?”
方梨沒有說話,顧行之遞了一個眼神,示意方梨在旁邊的位置坐下。
那頭被冷落忽視的孫倩,看見這一幕,指甲攥著手心,卻忘記了自己手上的指甲是新做的,是把自己的掌心抓得生疼。
孫茜並不死心,站起,走向方梨,出手,主和方梨介紹自己:“你好,我是孫茜,是孫氏集團的總經理。”
方梨出手,輕輕握了握的手指,“你好,方梨,這次和顧總一起來考察。”
並不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職務,也就不必介紹。
孫茜見方梨沒有反駁,也沒有介紹自己的職務,忽然之間對的防備低了許多。
“行之說他喝醉了,要讓人來接,真是麻煩你了方小姐。其實我和行之在好久以前就認識,我們很了,我和他說喝醉了直接可以幫他安排套房,他非說要回去公司訂的酒店。”
方梨看了一眼顧行之,他拿著筷子,正專心致誌地夾著菜。
仿佛沒有聽見孫茜的話,不準備開口回答,又像是喝醉了自己給自己夾菜,全然不在意別人說什麽。
方梨笑笑,“不麻煩,這是我的工作。”
顧行之臉上似有醉意,他放下筷子,單手撐著頭。
方梨拍拍顧行之,“顧總,起來,回去了。”
孫茜見顧行之這樣,就要手去扶他,手剛要到他的手臂,就被顧行之甩開。
他扭頭看著方梨,“扶我一把。”
方梨手,將他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脖子,他的小臂在方梨肩膀上垂落,整個人的重心似乎都在了方梨上。
看起來應該是喝得不,連路都走不直了。
孫茜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憤憤跺了跺腳。
走出酒店,方梨回頭,門口已經沒有了孫茜的影。
拍了拍顧行之的手臂,扭頭,沒想到撞進那雙清亮的眼眸,“人走了,別演了。”
此刻,璨若星辰的眼裏哪還有半分醉意。
……
北市的顧氏私立醫院裏
方秋看著天花板愣愣地出神,左手的手背上還在掛著點滴。
躺在病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裏麵都是紅。
自從那天掐了方梨之後,方梨就沒有來過,鍾嫂也沒有來過。
在病房裏照顧的是一個保鏢,與其說是照顧,倒不如說是看著,怕再次發瘋。
保鏢把裝著飯菜的保溫桶,放在麵前。
這幾天來都是如此,見不吃飯,保鏢也不說話,等飯菜了冷了就拿下去。
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大概是掛的點滴裏有葡萄糖,也不覺得。
方秋打量了旁邊麵無表的保鏢一眼,知道,人是顧行之派來的。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察覺到方梨和顧行之之間的關係過於切,懷疑有點不對勁。
那麽,再看到顧行之把方梨抱走之後,就確定了。
即便顧行之在那之後,特地來看過一回,言語之間的意思在撇清方梨和他之間的關係。
一行淚水從眼角落,大概因為這些天哭了太多,臉頰上的淚痕讓微微繃。
作孽啊!
方秋想起腦海中那個年輕時的影。
初見時,在戲臺上,他在戲臺下。
卻沒有想到最後,他們會是那樣的結果。
保溫桶裏的飯菜在桌上已經放了快兩個小時。
保鏢手就要提走飯菜。
方秋終於開口,說了這麽多天以來說的第一句話,原本就沙啞的聲音像是裹著沙子一般:“別拿走,我要吃。”
方秋大口大口吞咽著飯菜,幾乎沒有咀嚼就直接往下咽。
保鏢悄悄發了一條消息給顧行之。
方秋向窗外被冰雪層層覆蓋著的枯樹,冬天樹葉和細小的枝椏早就掉了,白的雪、稀疏枯朽的樹,可那銀裝素裹裏看見了小小的一抹綠,正在發芽。
方秋突然想起在孤兒院門口撿到方梨的那天。
也是這樣的一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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