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然的訂婚宴來了許多長輩,這也是沈知意第一次見到父母,相比兩個恣意歡的兒,父親要更嚴肅古板些,握著話筒發了好一通假模假樣的好爸爸言,秦瀟然在旁邊晦地翻起白眼,跟沈知意對視上,還做了個鬼臉。
被逗笑,沈知意彎了彎眼睛,孟啟明注意到,好奇地問,“在笑什麼?”
“沒有,”搖搖頭,手去拿酒杯,才發現之前只喝了一半的那杯酒不見了,而裴彧手邊剛好就多出一個,杯沿上的口紅印昭示著其主人。
不明所以地看了裴彧一眼。
是拿錯了杯子?
“裴董拿錯了,”孟啟明一直在關注,向侍應生要了杯新的,“喝這杯吧。”
沈知意“嗯”了聲,表如常,似乎並不覺得怎樣,落在孟啟明眼中,更相信自己的那個猜測。
他輕聲問,“可能有些冒昧,你現在是單嗎?”
不怪他會這樣問,從落座開始,裴彧跟沈知意就沒說過話,甚至刻意避開視線,而裴彧的態度又……
這句話問出口,裴彧似乎朝他看了過來,目冷凝,有著不加掩飾的不悅。
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沈知意沒什麼好瞞的,就點了頭,“嗯。”
果然。
孟啟明笑了,輕輕跟杯,直白而坦地說,“知意,我想追求你。”
臺上秦瀟然未婚夫的父母還在致辭,眾人聊天的聲音在麥克風音量的遮掩下幾乎只能讓離得最近的人聽到,孟啟明這句話卻刻意揚高了聲音,足以讓另一邊的人聽見。
裴彧看著杯裡泛起細微漣漪的酒,很淡地呵笑了聲,眼裡卻丁點笑意也無。
“孟先生——”
總共也沒見幾次面,沒想到會突然聽到這麼一句狀似告白的話,沈知意反應過來後就要拒絕。
孟啟明雖然不錯,但對他並沒有男之間的喜歡,暫時也沒有要另起一段的打算。
像是猜到會說什麼,孟啟明溫地笑了笑,止住未說出口的話,“不用急著拒絕我,我也有追求的權利不是嗎?放心,會盡量不給你造困擾的。”
沈知意歉意地說,“不要在我上浪費時間。”
“怎麼能說是浪費時間,”孟啟明不贊同的話,“不要有負擔。”
兩人低聲說著話,臺上的秦瀟然已經將這一幕收眼中,看了看仍不發一言只顧喝酒的裴彧,真是急得想過去幫他說。
長輩致辭結束後,秦家父母跟幾個好友聊了幾句,知道裴彧也在,埋怨秦瀟然不懂事,怎麼把人安排在後面,便朝這邊走來。
“裴彧,”秦父拍了拍他肩膀,“真是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
裴彧頷首,在長輩面前也並不熱絡,對此其他人習以為常,“尚可。”
秦父打趣道,“還是一個人?不打算個朋友嗎?”
“爸,”秦瀟然一聽他要提這個,眼前一黑,試圖阻止他。
裴彧跟他杯,長睫垂落,遮住了眸中神,只語氣淡淡的,“有這個打算。”
“那就好,”秦父面欣,“你要是真有這個想法,我可以給你牽個線,秦家孩子多,保不齊有你喜歡的。”
裴彧淡笑,“謝秦叔了。”
秦瀟然跟著父親去往其他桌寒暄,臨走時放不下心地多看了沈知意兩眼,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手機,低著頭,看不出緒,但秦瀟然覺得,一定聽到剛剛的那些話了。
早知道事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還不如將兩人分開呢。
沈知意確實聽到了,但並沒有像秦瀟然想象得那樣有多難過,早就給自己打過無數次預防針,這針落下來的時候,也就沒那麼疼了。
訂婚宴的後半場在室外舉行,這時長輩退場,留下的人多數都是年輕人,還是跟秦瀟然玩得好的那一類,跟一起把場子熱了起來,還請了個著名的樂隊現場表演。
因為小董喜歡這個樂隊,沈知意錄了段影片發給,轉時被某人撞了下胳膊,本沒在意,那人卻忽然錯擋住的路。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你是演員?”
公眾人大概總會被人這麼問,沈知意點下頭,繞過他往前走。
男人追上來再度攔住,“陳邀來的?”
他口中的陳是指秦瀟然的未婚夫。
“不是。”
沈知意不想跟他聊,他既然擋路,就轉了個方向。
“別走啊,”男人笑嘻嘻的,“沒聽說秦瀟然有演員朋友啊,我也是朋友,四捨五咱們也算朋友了,喝一杯嗎?”
說著遞了杯酒過來,不等沈知意拒絕,他像是沒拿穩,杯子一歪,悉數潑在了上,不偏不倚。
禮材質輕薄,被酒浸溼後在上,從前到小腹,一道明顯的溼痕,勾勒出的形廓。
男人還在笑,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不好意思,手,手了。”
有人好心地遞來紙巾,沈知意慢慢拭著溼痕,清楚這個人想要從自己臉上看到什麼,憤怒、恥……無非是看不起的份,無非是覺得一個沒家世的演員跟他們不於同一個世界,他或許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做。
“知意,”孟啟明匆匆趕來,被沈知意的狼狽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是個面的人,“怎麼回事?”
男人認識孟啟明,只是沒想到他也認識這麼個小演員,玩味地笑了下,當即便換了個模樣,歉意地說,“我不小心把酒潑到這位小姐上了,真是不好意思。”
宴會人多,有時也難免會發生這種意外,孟啟明將自己的外套披到沈知意肩上,替遮住痕跡,“我帶你去換服。”
沈知意卻站著沒。
沒能帶走,孟啟明疑地停住腳步,“怎麼了?”
沒回答他的話,沈知意將溼的紙巾丟了,抬頭看向周圍,像在找什麼東西。
一道影闖進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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