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眸中鷙一閃,隨即驚訝地睜大眼:“王妃真會說笑,醫院的醫隔三差五地上門,從未查出王妃中毒,怎麼一個小醫館的醫還診出了王妃嬰胎有毒?”
抬眸看向陸瞳,語氣森然:“我看,是這個人妖言眾吧!”
毫無證據的指控,明明白白的嫁禍,如果不是這位側妃張狂到過於愚蠢,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打算殺人滅口。
對一個死人,自然不必留什麼餘地。
耳邊傳來一聲,陸瞳低眸,裴雲姝下的潤溼越來越大,方才孟惜帶人撞門而,教裴雲姝越發張,已破了,勢只會越發危急。
倒是會挑時候。
孟惜也瞧見了裴雲姝神間痛苦,不由心中一喜。
子生產本就九死一生,今日陸瞳是必死無疑,但若驚憂之下裴雲姝難產,一兩命,豈不是正合意?至於這罪名……
目轉向榻前護著裴雲姝的兩個丫鬟上,這兩個丫鬟不知裴雲姝從哪裡找來的,對忠心得要命,孟惜三番幾次收買都不,既然如此……就讓這二人為替罪羔羊好了,也算全了們主僕三人緣分。
孟惜一指陸瞳:“把這個人給我抓起來!”
裴雲姝驚駭莫名:“孟惜,你大膽!”
孟惜蹙著眉:“王妃這人蠱,此刻神志不清,還有這兩個人——”看向芳姿和瓊影,角笑容詭異,“為王妃侍,卻與外人勾結裡應外合謀害王妃,把們一起抓起來,待郡王回來定奪!”
後的家丁們正等著這句話,聞言衝進來,就要抓住陸瞳。
瓊影和芳姿見狀一腳踢飛面前一個婆子,拔出腰間匕首,擋在裴雲姝榻前。
竟然有武功?
陸瞳神了。
看來文郡王妃也並非全無後手。
門口的孟惜見狀,臉一沉。難怪這兩個丫鬟對裴雲姝總是寸步不離,原來是有依仗。這些普通的家丁婆子是靠不住的,孟惜喝道:“盧漢——”
伴隨著這聲高喝,院落中猛地響起齊刷刷的腳步聲,一眾佩劍護衛趕到門前,那是王府的護衛。
孟惜後退一步,指著屋中幾人厲聲道:“拿下他們!”
“是!”
青護衛如狼群,兇狠撲向獵羊群,孟惜冷冷一笑。
文郡王寵,便將王府護衛任調遣。這些護衛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就算裴雲姝的兩個婢子手再好,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那屋裡還有個手無縛之力的拖油瓶。
屋中,護衛們兇神惡煞地撲來,芳姿和瓊影一面要分心護著榻上的裴雲姝,一面要護著陸瞳,還得應付這些護衛,一時有些難纏。
一個形壯實的護衛的避開芳姿匕首,猛地抓住銀箏手臂往外拖,銀箏哪見過這種陣仗,下意識驚一聲。
陸瞳一轉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一把抓起小幾上花瓶,朝那護衛腦袋上猛地掄去。
“砰——”
護衛子晃了晃,緩緩倒了下去。
銀箏驚魂未定地著,屋中其他人見狀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這個看起來弱弱的子,下手竟是毫不遲疑的果斷。
細白瓷花瓶在地上摔得碎,夾雜著豔的。陸瞳快步上前,一把拂下榻上的羅帳。
月雲羅帳像一片淡彎月,又如雲紗,輕輕自頭頂飄落下來,將帳外和帳裡隔開兩個世界。
一同飄出來的還有冷靜的聲音。
“保護我。”
芳姿和瓊影驟然回神,如今已到圖窮匕見的生死關頭,們二人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陸瞳順利替王妃接生。
帳中傳來子低,孟惜臉更加沉,那醫比出乎意料的難纏。驀地瞇眼,聲音陡然變得尖利。
“拿下們,生死勿論——”
剎那間,屋中護衛再無顧忌,拔劍朝屋中幾人撲來。陸瞳被雲羅帳擋著,神不變,彷彿沒聽見外頭纏鬥之聲,冷靜地幫裴雲姝指點呼吸。
“噗嗤”一聲,一道冷從側面直刺而來,著陸瞳面頰而過。下一刻又被瓊影的匕首擋了回去。
“陸大夫,你傷了……”裴雲姝著陸瞳臉上的痕,氣吁吁地開口。
“不用管,我沒事。”陸瞳按住,語氣平淡。
外頭的纏鬥聲越發激烈,芳姿和瓊影因要顧及後的裴雲姝幾人,難免分心,孟惜目閃了閃,高聲道:“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竟然敢天化日之下謀害王妃!”
“盧漢,殺了他們——”
護衛頭領聞言,突然拋下面前的芳姿,手中長劍一轉,驀地朝陸瞳背後刺去,電石火間,銀白劍尖衝著陸瞳的後心而去!
“砰——”的一聲。
有尖銳的破空之聲響起。
一道寒破空而至,氣勢洶洶直穿過人群,狠狠穿破護衛的頭顱。
溫熱的一簇噴濺在月紗帳上,紅紅白白灑下一片斑駁。
箭矢落地,一同倒地的,還有護衛和他手中的劍。
屋中纏鬥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死一般的寂靜裡,陸瞳聽到孟惜開口,嗓音像是在發。
說:“裴、裴雲暎……你怎麼來了?”
裴雲暎?陸瞳微微一怔。
裴雲姝也聽到外頭靜,面驚喜:“阿暎來了?”
陸瞳無暇分心,只聽得到有腳步聲自外頭一步步響起,似乎有人進了屋,走到了裴雲姝榻前。
紗帳將裡外一分為二,如被澄澄月分開的白晝與黑夜兩個世界。然而剛剛芳姿與護衛纏鬥之時,劍鋒劃破紗帳,月便有了隙。
過被劃破的隙,陸瞳往外看了一眼。
一道緋影擋在榻前。
滿地狼藉裡,他背對著陸瞳,看不到神,只看得見腰間全然出鞘的銀刀。
陸瞳曾見過裴雲暎拔刀,但似乎每一次都只是半出鞘便收回,這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雪亮銀刀全然出鞘的模樣,刀刃鋒銳悍然,好似面前人褪去那張親切面,出面下乖戾與狠絕。
再不掩飾騰騰殺氣。
他微微側首,渾散發冷意,聲音卻溫和帶著安,對陸瞳道。
“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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