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澹神微松,眼底有幾分笑意。
謝蘅瞥見,皺眉道:“你和喬月姝?”
謝澹眼底的笑意散了。
謝蘅便什麼都明白了,輕嗤了聲:“真沒用。”
謝澹不吭聲。
良久才道:“怕我。”
謝蘅忍不住道:“……你這段時間將玉京搞的烏煙瘴氣雨腥風,能不怕你?”
“你做的倒是狠,沒留半點余地,如今阮家一家獨大,我才回來都知道他們的尾翹到天上去了。”
謝澹沉聲道:“很快了。”
謝蘅大約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道:“你真的決定了?”
“嗯。”
謝澹道:“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想過爭。”
謝蘅半晌未語。
“那之后呢?”
謝澹搖頭:“不知道。”
“或許離京,或許被貶,都可。”
謝蘅皺著眉頭:“不管離京還是被貶,你和喬月姝都不可能。”
謝澹頗有些幽怨的看了眼謝蘅。
謝蘅沒好氣道:“這麼看我作甚,我說錯了?”
“我知道。”
謝澹轉過視線,沉聲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們的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不過事在人為,他會盡力的。
“你的怎麼樣了?”
謝蘅淡淡道:“死不了。”
“你準備何時手。”
“東西已經送到東宮了,何時手是太子的事。”謝澹道。
謝蘅:“……什麼時候送去的。”
“一接到你的消息就送過去了。”謝澹如實道。
謝蘅無聲一嘆,良久后才道:“都這麼天了人還沒醒,看來謝邵還是狠不下心。”
阮青姝的事一出,謝澹必牽連。
他們幾個看似貌合神離,實則心底還是當對方是兄弟。
脈是一回事,也是一回事,自小相伴長大的兄弟誼哪有那麼容易說斷就斷。
“父皇曾說過脈永遠都斬不斷,我們的刀劍也永遠都不能對準家人,不論未來發生什麼,即便做不到相互扶持幫襯,也絕不能傷害自己的兄弟。”
謝澹徐徐道:“這話,太子應是記住了。”
圣上這番教導時,謝蘅也在場,聞言他沉默了半晌,才嗤笑:“你難道沒記住?”
“你做這麼多看似是對付他,實則是幫他穩固東宮之位。”
謝澹便看向他:“你不也一樣。”
“你知道太子心,便借我的手替他清除患,讓他無后顧之憂,知道我無法對付母族,便搜集阮家的證據送到太子跟前。”
“此事一結束,我和太子都得償所愿,而你冒了巨大的風險,卻無任何得利,終究還是我們欠了你。”
謝蘅偏過頭,輕笑了聲:“誰說我沒任何得利?”
“沒看到跟在我馬車后面的總管麼,明王府馬上就是親王府了,我這個小王爺就僅次于皇子了,說不得日后比你還尊貴。”
謝澹掀一笑,替他倒了杯茶:“就算不是親王府,你也是尊貴的小王爺。”
謝蘅毫不客氣的接過茶抿了口。
半晌后道:“看在這杯茶的份上,我替你一太子。”
謝澹淡淡開口:“好啊。”
“不過,在你們大婚后吧。”
謝蘅手微微一,而后淡淡看向謝澹:“北廑這一戰是持久戰,你等得起朝廷也等得起?”
謝澹一怔:“你沒求賜婚?云麾將軍不婚再走?”
“等回來再說。”
謝蘅放下茶杯道。
謝澹沉默許久后,輕輕一嘆:“也不知五年后我能不能進得了小王爺的大門。”
謝蘅云淡風輕道:“無妨,進不來,我給你送喜糖,多遠都送。”
謝澹笑了笑:“好,那就恭候。”
-
柳襄回府帶上廚房剛做好的甜點,便往明王府而去。
柳清看著歡快離開的背影,到底沒忍心阻攔。
柳襄到王府時,謝澹已經離開了。
王府外正在換匾。
看了眼那幾個親王府的鎏金大字,勾了勾便往謝蘅的院落走去。
來過多次,早就門路。
到了謝蘅的院子,見謝蘅已擺了茶,重云正在煮茶,忙跑過去:“世子。”
稔的坐下,將手中的糕點打開放到謝蘅跟前:“剛出爐的,先前答應你的,嘗嘗喜不喜歡。”
謝蘅捻起嘗了口,清甜在口中化開,他微微瞇起眼,咽下后,才道:“這個廚子是在哪里請的?”
柳襄垂下眼瞼,道:“是柳爺爺找的。”
謝蘅一愣,看了一眼后,道:“好吃的。”
柳襄聞言揚起一抹笑,道:“待我離京京城,我將他給世子送來。”
謝蘅笑了笑,沒接話。
重云默默的給二人舀了茶湯,謝蘅嘗了口后,頗有些嫌棄:“不知道烏焰最近在忙什麼。”
重云:“……”
有那麼難喝麼?
提起烏焰,柳襄忙問道:“聽說太子至今未醒,也不知道傷勢如何了?”
謝蘅又抿了口,才道:“無礙,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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