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何時被丈夫罵過,當著兒的面頗有些下不來臺,頂道,“當初調換婚事的主意又不是我一人出的,怎麼,如今老爺都算到我頭上來了?”
李巍被誅九族的大罪著脊梁,緒正無釋放,便與柳氏吵了起來。
這下可好,夫妻倆老底都被對方給揭了,唬了李云英一跳,只管跪著磕頭求二老莫要再鬧。
最后李巍負氣坐下,言簡意賅道,
“別的我也不管,只一,往后寧要什麼都應了吧,也不許再歪心思。”
柳氏滿臉不可置信,“怎麼?那小狐貍又怎麼蠱你了?”
小狐貍四字了李巍逆鱗,他反手一掌狠狠在柳氏臉上,徹底了怒,
“放肆,是我兒,你敢這麼說?”
李巍心里真正想的是,那可是皇帝的人,誰也不敢藐視,否則與藐視天威何異?
柳氏被這一掌打懵了,捂著臉癡癡著素日敬的丈夫,滿眼陌生,“老爺,咱們夫妻幾十載,你從未與我說過重話,今日卻打了我...”
這話倒是勾起了李巍思量,看來他這些年是過于縱容柳氏了。
“總之,今日這句話我就撂這了,善待寧,否則咱們全家都得玩完!”
李巍說完這話又折回書房歇著去了。
李云英看著走遠的父親,儼然跟塌了天似的,抱了母親,
“娘,娘,您先別生氣,別跟爹爹急眼,咱們慢慢來....”
再說回寧這邊,算了下手頭的銀子,也有兩百七八十兩了,應該大差不差,翌日便前往城隍廟,梳著婦人髻刻意扮老了些,托牙行問了價,果然要三百兩出頭,還差一些,怎麼辦,寧尋楊玉蘇借了五十兩銀子,留下十兩嚼用,其余的全用來盤下這間小鋪子。
去市署辦好手續過完戶已是五日后,寧又將素心帶過來,讓幫忙收拾店面,支個攤子。
“往后跟著我,比府里,我額外再添你五百錢。”
可把素心高興壞了,李巍再三囑咐照料好寧,素心豈有不聽的,便替坐鎮鋪子。
招牌掛上,便算開張營業了。
還別說,寧這門生意絕無僅有,又恰恰是附近夷商急迫之需,半日景便有人問上門,
素心便將寧翻譯過的例文予他們瞧,“我家掌柜就是吃這碗飯的,不信你去番經廠打聽打聽,這冊書可是他們刊印的?”
見客人尚有遲疑,素心又道,“哎呀,別瞻前顧后了,先留下文冊,明日再來,若是譯的好,您再給銀子也不遲呀。”
開張第一日便收了四項活計,寧都顧不上回府,當夜便在學堂值房忙活起來,翌日東西出去,一行行規范的字跡簡直是無可挑剔,對方滿意極了,一問價格,說是開張優惠價,更是大喜過,逢人便推薦這家鋪子,不消數日,已小有名氣。
歐夫人眼看風生水起,一面替高興,一面擔憂道,
“回頭可別舍下我,專職開譯鋪去了。”
寧笑著回,“您就放心吧,我的志向便是做一名傳道授業的夫子,外頭再多的銀錢都撼不了我,您放心將學堂予我,我還要教出更多出眾的學生,將來好有人承我缽呢。”
“好,沖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歐夫人見寧來往奔忙實在是心疼,不得想了轍安置了另外那位周教習,給寧騰出院子來,寧帶著素心踏踏實實住在小院,只是偶爾還是要回一趟李府,一來素心爹娘都在李巍跟前當差,二來也得時不時回去探烏先生,就這樣,休沐那兩日回府,其余時候大多留在學堂。
日子充實又忙碌。
寧從未這般踏實。
這頭一踏實,柳海就不踏實了,寧的消息一日不落報至養心殿,柳海眼看寧將皇帝忘了個一干二凈,越發坐不住了。
人家姑娘在外頭吃香喝辣如魚得水,書房這位卻了個悶葫蘆。
自那日見一面后,原先那戾氣倒是沒了,可人越發沉默,朝務是一件沒落,就是過于吹求疵,過去吏部那套考核棄之不用,建了一套全新的考核規制,以各科給事中為肱骨,每份詔書發下來,均在給事中登記掛牌,牌子掛上,限命多時日辦完,若有拖拉延誤者,一律查辦。
政務效率大大提高,原先一月半月的事,如今十日準落實到位,真正益的是底下的事務衙門及全境百姓。
中央署區的風氣為之一振。
只是,先帝朝懶淡慣了的朝如何扛得住這般高之策,個個怨聲載道。
員們尚且戰戰兢兢,前這些領班,就更稱得上如履薄冰了。
拿楊婉來說,這麼穩重從容的人兒,前個兒也被皇帝拿了錯,一頓狠罰。
這一日午后,諸位大珰均在養心殿外站班。
東廠提督黃錦了鼻尖,微微靠近攏袖出神的柳海,
“老祖宗,這事您得擔著,總這麼下去不是事兒,大家伙不要活了?還是得想個轍將姑娘請回來,熄一熄陛下的火?”
柳海斜睨著他,“你以為我不想?可事兒能嗎?我是能將人威利弄進宮,可人家姑娘心里不樂意,再吃一碗避子丸,或是尋死覓活,出了事誰擔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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