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眼前的局麵全權給了徐大龍。

    徐大龍毫不怯場，朗聲對著屏風說道：“我想要賺很多錢，想要獲得至高的名，更希這條路走得輕鬆一些，不必步履蹣跚，更不必流河。隻要能達目標，我什麽都願意做。”

    我低著頭，躬站在徐大龍後，角不泛起一笑意。這番話，與他先前對我說的話截然相反，在這種況下，他依然能隨機應變，著實機敏。

    屏風後的反應似乎還不錯。

    “倒是坦誠。”

    徐大龍順利過關。屏風後的目轉向了我。

    “你想讓這名侍從做你的左膀右臂？”

    “他機靈又能說會道，相貌也頗為出眾，將來必有用武之地。”

    曹梨伯向我發問：“若是你的主人和我的命令相衝突，你該如何抉擇？”

    “我隻聽從爺的吩咐，就算武林盟主親臨，也無法改變我的忠心。”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仆人。”

    曹梨伯上雖然這麽說，語氣中卻帶著幾分嘲諷。我知道，他從不相信人心，更不相信忠誠。在他眼裏，徐大龍不過是個跳梁小醜，更何況區區一個侍從。他對我的興趣也就到此為止了。

    曹梨伯再次轉向徐大龍，問道：“如果我讓你殺人，你也殺嗎？”

    徐大龍故作一驚，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那要看是誰了，如果那人罪該萬死，我自然會替天行道。”

    “如果讓你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呢？”

    徐大龍猶豫片刻，咬咬牙說道：“殺！隻要您吩咐！”

    短暫的沉默後，屏風後傳來曹梨伯爽朗的笑聲：“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我們又不是魔教，怎麽會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

    徐大龍強忍著慌，出一哭笑不得的表：“您說笑了，小龍戰的冠軍，怎麽會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呢？”

    “是啊，是我唐突了。”徐大龍尷尬地回答，手抹去額頭的冷汗。他將一個急功近利的鄉佬演繹得淋漓盡致，任誰看來，他都隻是一個帶著侍從，妄圖攀附權貴的愣頭青罷了。

    “就像服，如果穿了不合適的服，就會被服撐破，或者顯得不倫不類。”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告誡我們要量力而行。然而，徐大龍卻突然抬起頭，大膽地問道：“那您上穿的，又是什麽樣的服呢？”

    您的野心又是什麽？這個問題可謂是膽大妄為，甚至有些僭越。

    幹得好，大龍！想要清對方的底細，就必須不斷試探。

    “如果我不讓你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你覺得我幫你，對我有什麽好？我雖然是個鄉佬，但也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屏風後的曹梨伯並沒有流出任何不悅的緒，反而傳來了愉悅的笑聲，似乎對徐大龍的這番說辭頗為欣賞。或許在他看來，這樣的人更容易控。

    我雖然低著頭，卻時刻用力知著曹梨伯的緒變化。表麵上與他對峙的是徐大龍，但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我隻是為將來投資罷了，想要為參天大樹，總要從樹苗開始培養，不是嗎？”

    “晚輩愚鈍，沒能領會您的良苦用心，還請見諒！”

    大龍，不必道歉。我見識過太多惡人，他們從不會對弱者付出真心，隻會將他們利用殆盡。對他們而言，手下隻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如果他們真的願意悉心栽培樹苗，那也隻不過是想將這些樹苗當擋風牆，好讓自己這棵參天大樹更加肆無忌憚地生長罷了。

    他們之所以願意栽培徐大龍，也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竊取武林盟的機，隻要他們開口，徐大龍都會去做，甚至會付出比他們預期更多的東西。這就是惡人的行事風格。

    我需要確認的是：你究竟是天命會會長，還是也被他們拉攏了？

    曹梨伯對徐大龍說道：“我很欣賞你的坦誠，希你將來能為支撐正道武林的棟梁之材。”

    “多謝前輩提攜。”

    談話到此結束，我們走出了房間。

    走出大門，徐大龍垂頭喪氣地對邵玉說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一臉自責地問道：“邵隊長，您也被問到那個問題了嗎？就是能不能殺害無辜之人的問題。”

    “問了。”

    “那您是怎麽回答的？”

    “我說我做不到。”

    “唉！我當時就應該像您那樣回答，都怪我太想表現自己了，一時之間昏了頭。”

    我問道：“他真的不會讓我們做那種事嗎？”

    邵玉停下腳步，冷冷地盯著我。

    從見麵到現在，從未正眼瞧過我。換做其他子，見到我這般人，多會有些想法，但卻毫不為所。

    我知道，像這種人，心中隻有目標，為了達目標可以付出一切。對我如此冷淡，卻對徐大龍關懷備至，可見的野心之大。上的這件“服”，對而言，還是太大了。

    “當然不會，你胡說什麽？”

    語氣冰冷，仿佛在斥責我的無禮。但我能覺到，這番反應並非真的生氣，而是另一種心虛的表現。

    果然做過！

    曹梨伯一定命令殺過人。

    “抱歉，我隻是隨口問問。”

    我連忙低下頭，退後一步。

    徐大龍站出來訓斥道：“不得無禮！”

    “是。”

    就這樣，我們在莊園門口與邵玉告別。

    “多謝您引薦，這份恩，我徐大龍銘記於心。”

    “不必客氣，我們都是自己人。”

    邵玉對徐大龍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後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轉離去。

    目送離開後，徐大龍對我說道：“要是天下的人都像那樣對我，那該多好啊。”

    “你也太傷我的心了吧？”

    “我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

    徐大龍低下頭，繼續向前走去。

    “你這是在演戲嗎？”

    “這就是我的現實。”

    “你已經今非昔比了，現實也會隨之改變的。”

    徐大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看著那張充滿期待的臉龐，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人還是喜歡長得好看的”，隻能用力地點了點頭。

    徐大龍的臉上頓時多雲轉晴，他問道：“您這次有什麽發現嗎？”

    至我們已經查明，幕後黑手是趙信的父親曹梨伯，這已經算是不小的收獲了。

    徐大龍也察覺到了一些端倪：“邵隊長，好像在幫那個姓曹的做壞事。”

    我點了點頭，徐大龍頓時義憤填膺，他既憤怒於邵玉的所作所為，也痛恨曹梨伯的卑鄙行徑。

    “可惡！為了功，竟然不擇手段！利用那些走投無路的人，真是太卑鄙了！盟主，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我又何嚐不想將他們連拔起？如果不是為了徹底解決問題，我早就讓那座莊園流河了。

    “在這個過程中，邵玉也會付出代價的。”

    “這是咎由自取。”

    徐大龍歎了口氣，或許，他從邵玉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出卑微，無依無靠，無論是加本教，還是加武林盟，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

    “我要去一趟通天閣，你先行回去吧。”

    “您是要召集魔尊們嗎？”

    “我隻是匯報一下況。”

    雖然我已經獲得了他們的支持，但這次畢竟是接班人考驗，能親手解決的事，盡量不要麻煩他們。我雖然很想念他們，但還是再忍忍吧。

    “這件事，我要和武林盟主聯手解決。”

    與他建立良好的關係，對將來也大有裨益。

    我讓徐大龍先行離開，對著虛空說道：“你應該聽到了屏風後那人的聲音吧？”

    雖然他無法親眼看到屏風後的人，但曹梨伯的聲音，他一定聽到了。

    “不必懷疑，就是你想的那個人。事態急，立刻帶我去見盟主。”

    一輛馬車停在僻靜的小巷裏。

    我走上馬車，武林盟主秦霸天正襟危坐。

    “你派去的手下應該已經向你匯報了吧，有人想拉攏小龍戰的冠軍。”

    “我已經知道了。”

    接下來，我開始用傳音的方式與他談。

    “您應該已經從手下那裏了解了大概況，我就長話短說了，那個人是震龍莊主。”

    “震龍莊在正道武林中也是名門族，他們不可能和天命會同流合汙。”

    “我親眼確認過了。”

    “你說當時有屏風遮擋？”

    “我能看穿屏風。”

    武林盟主依然半信半疑，畢竟，他曾經有意將孫許配給趙信，想要讓他相信這件事，確實有些困難。與其懷疑我，他更願意相信震龍莊主。

    “不僅如此，他的兒子趙信，也很有可能被天命會拉攏了。而且，趙信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加了天命會。”

    武林盟主更加震驚了。

    “你的意思是，天命會分別拉攏了他們父子二人？”

    “我認為是這樣的，也有可能是曹梨伯瞞份，暗中控著自己的兒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天命會會長的手段未免也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分別拉攏父子二人，並讓他們為自己效力。

    “對方的行事風格如此瘋狂，在徹底查清真相之前，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

    武林盟主眉頭鎖，聽到魔教主說出這番話，他心中想必十分憋屈。

    “如果換做其他人，我早就將其鏟除了。但考慮到您和震龍莊的關係，我才不得不告知您此事。”

    “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並非因為尊敬您才撒謊，也不是為了秦姑娘，而是為了本教。如果武林盟出了子，本教也無法獨善其。我不想看到我父親將武林盟的危機，變他一統江湖的機會。”

    當我提到“父親”和“一統江湖”這幾個字時，秦霸天的眼神頓時變得淩厲起來。

    “我雖然狂妄，但也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請您相信我。”

    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那銳利的目，我相信，以他的閱曆和見識，一定能看出我話中的真誠。

    “好，我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認為震龍莊主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與您結為姻親，拉攏武林盟的人，目的隻有一個，不是嗎？”

    秦霸天也想到了這一點。

    “我的位置？”

    “或許是為了將來扶持趙信上位，也可能是為了刺殺您，奪取盟主之位。至於他們的真正目的，隻有等他們親口說出來才能確定。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秦霸天可不是什麽心慈手之輩，他殺伐果斷，手段強，如果不是顧忌到孫，他早就殺上震龍莊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親自調查。”

    他恨不得現在就將震龍莊主抓來審問。

    “您現在還不能輕舉妄，他目前還沒有出馬腳。資助武林人士，是很多與武林關係切的商賈和門派都會做的事。我們必須找到他與天命會勾結的直接證據。”

    我向他提出了一個建議：“這件事，您不要聲張，給我來理。我有辦法查清真相。”

    “不要小看武林盟，你有的辦法，我們也有。”

    “我並非有意冒犯武林盟。”

    “那你是什麽意思？”

    “您還記得嗎？當初我為了取得您的信任，不惜暴份，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您。”

    如果不是我當初坦誠相告，也不會有今天的發現。這一點，秦霸天無法反駁。他畢竟是一代梟雄，真正的武者，恩怨分明。

    但我能理解他的顧慮，在這種況下，將如此重要的事給我這個魔教主，確實讓人難以放心。於是我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

    “給我五天時間，如果五天之我無法解決此事，您再親自出手。”

    秦霸天聞言一愣：“你確定五天之就能解決？”

    “前提是您要全力配合我。”

    “你想怎麽做？”

    “他們既然想利用您的脈親人，那我們就將計就計。”

    秦霸天冷笑一聲：“這個主意，我喜歡。”

    沉思片刻後，秦霸天做出了決定。

    “開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