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進深淵之前，我想知道一些當初的事，紅眼給我說過兩個版本的故事，當初我自已也有猜測。

但是現在想來，如果紅眼給出的故事本就是錯的，那麼我的推斷就是廢墟之上的建筑，毫無基……”

陳玉沉默片刻，然后站起來，走向旁邊的側門，掀開門簾。

門簾十分昏暗，明明是白天，可是那里面卻像是不似的，帶著一死氣。

一手挑著門簾，扭頭看向自已，清秀的臉龐一半在里，一半被黑暗吞沒,整個人看起來沒了平時溫如水，反而多了幾分詭異。

“想看看陳家村的祠堂嗎？那些千百年來都心心念念想要完祭祀從而仙的人……”

*

昏暗的祠堂，一排排看不到盡頭的靈位麻麻的排列著。

靈堂里沒有，只有幾排蠟燭。

跳躍的燭忽明忽暗，將陳玉纖細的影子拉扯著，逐漸變得扭曲，像是一只猙獰的怪。

慢條斯理的將幾支熄滅的蠟燭點燃。

“姜尤，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姜尤，“有很多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但是大多數時候，我都會選擇點頭。畢竟傾聽是德。”

陳玉笑了，眼中瀲滟著跳的燭。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村子靠山而居，村民們打獵，劈柴，種植糧食，勤勞勇敢，他們用盡全力氣努力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可是天災太多了，種植的糧食總是不夠吃，山里的野總是時不時的侵村子，紛的世道山賊橫行，但是當的比山賊還狠。

那一年荒，路邊到都是白骨，百姓已經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直到這一天，一個怪路過這個村莊，絕的死氣和強烈的愿讓祂駐足。

于是那天夜里，有個村民在地下挖到一個巨大的怪，那怪猙獰的外貌嚇得村民當即慘起來，引來更多的怪。

可就在此時，怪突然劃破自已的皮。

從皮里流淌出來的不是，而是一顆顆豆子大小的黃金。

村民們的眼中的恐慌變了驚喜。

從那天開始，他們和怪達協議，他們為怪修建廟宇，用信仰供奉祂，怪會定時給他們黃金……”

陳玉是個很適合講故事的人，的聲音不急不緩，像是河水一樣緩緩流淌。

一幅幅畫面在的講述中在姜尤面前拉開，栩栩如生。

有了怪的金子，村民們很順利的度過了荒。

因為有金子在，他們可以隨意換取到自已需要的東西，房子，食，服，首飾……

以前，他們辛辛苦苦在地里勞作一年也得不到一個金豆子，但是現在，他們有用不完的財富……

沒有人再愿意勞作，家家戶戶的農都生了銹。

田里長滿了荒草。

一開始大家覺得能活著度過荒就是萬幸，在荒那幾年，村民的對怪的激和崇拜讓怪到了最極致的信仰。

祂給出的金子也如流水一樣流村子的千家萬戶。

荒年代，糧食價格飛漲，平時一粒金豆子就夠一家人用半年，但是在荒的時候，一捧金豆子，也只能換一袋糧食。

開始打架只是想活下去，能活著就行了。

后來度過了荒，村民們想要吃飽，怪繼續分給大家金子。

吃飽之后，村民們想要吃好，于是家家戶戶桌子上都是鴨魚，怪繼續分給大家金子。

吃好之后，他們想要過得更好，于是用金子修建房子。

更好之后，他們想要，于是用金子購買了仆人，家家戶戶奴仆群，夜夜笙歌。

村子了遠近聞名的富庶之地。

他們不管需要多金子，怪都會滿足他們，因為信仰之力可以讓祂無限生產金子。

可是怪永遠不會明白人類。

它以為人越過越好，信仰之力就會越來越純凈。

可人心不是地里的莊稼，你給它越多營養，它就會長得越高。

人是貪婪的，莊稼地的蟲子被理了之后就沒了，但是人的被滿足之后不但不會消失，反而會衍生出更多的。

在活下去，吃飽，吃好，過好，更好之后，村民們反而對昔日全心崇拜的怪生出怨懟。

因為有個人出去之后被當的欺負了，他們發現自已雖然有用不完的金子，但是沒有權利，在走出這片村子之后依舊是低等人。

就連衙門最小的吏都能欺負他們。

他們找怪尋求力量，但是這一次，怪沒有辦法滿足他們愿。

因為怪能給出的，只有金子。

在心生怨懟之后，信仰也逐漸消減。

怪能力因為信仰的減弱而虛弱，它無法再變出更多的金子。

變不出更多的金子，人們就會越發覺得怪沒用。

一切在不知不覺之中陷死循環。

可怪一直不懂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為什麼當初虔誠的匍匐在自已面前，像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樣哭泣著只想活下去的村民們在吸食了祂的“”之后，還想吸食掉他的。

直到那一天，村民們舉行祭祀祈求能讓他們富可敵國的財富，可村民們一邊祈求，一邊卻并不再崇拜怪，于是祂只能給村民們很的金子。

大家都很不高興，一雙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怪。

所有人都在神廟里頭接耳，好像在商量衡量什麼。

不知道是誰突然拔出一把石刀，趁怪不設防，猛地沖上前去，刺進怪的里。

原本無堅不摧的怪皮被這石刀輕而易舉的劃破。

“嘩啦啦啦……”

金子像是流水一樣從怪的傷口中傾瀉出來。

“看啊！金子，好多金子！！！”

“那個人說的沒錯，這個怪就是在欺騙我們，明明它還有很多金子！！”

“哈哈哈哈，金子，金子啊！！”

“縣令大人答應我，只要五千兩黃金，就讓我兒在衙門當差！”

“我兒子要娶鎮上秀才家的閨，人家要兩千兩聘禮！再多點，再多點金子，我們還有建房子，購買奴仆，田產，還要在鎮上開鋪子……”

“不夠，不夠，還要金子！！！”

“快掏啊！把金子掏出來！！！”

“……”

村民們像是的野一擁而上，用手進傷口里瘋狂地往外掏金子。

怪的和是金子！

五臟六腑是金子！

就連骨頭也是金子！

那些從傷口流淌出來的金豆子像是谷倉里收的稻谷，不停地往外傾瀉，流進每個人的心里，淹沒了他們的理智和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