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讓李公公退居一旁,趙恒慢悠悠纏起細布,“畢竟人遠在大音寺,公主難以顧及,你此後收到的那些消息,其實不過皆是朕讓人傳的罷了。”
“可若你並未中毒,又是如何瞞得過柳醫?”
趙恒淡淡一笑。
“朕起初是假戲真做,既是真中毒,自然無什麽瞞不瞞的。再後來,便有機會查清他是如何你挾製,再以同樣的法子對待。”趙恒道,“他既能你挾製,自然也會同樣屈服於朕。”
聽他漫不經心說完,趙安歌不由退後,手心的帕子被攥了一團。
還是小看眼前人了,竟不知自己手裏的籌碼已悉數倒戈……
可好在,這場仗還是有勝算,隻要將這宮闈控製,再宮,也不是不行。
冷笑一聲。
值此時,紅櫻從殿外匆忙跑進。待看見已坐起、似還有幾分神的趙恒時,暗暗吃驚。
“公主。”紅櫻到近旁,低聲道,“北安軍在中途了埋伏,損失近半。”
趙安歌一驚。
還未等細問,那邊的人便又開了口,“看來開始了?”
踩下床,著駭然的趙安歌,趙恒笑道:“多年前,聽聞太後曾留下一支良兵戈,朕這人,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這數年來一直苦苦搜尋,奈何無果。還是多虧公主,朕才知他們躲在哪。”
趙安歌皺了皺眉,“你是如何得知的?”
“以為朕病膏肓,公主放鬆戒備,行事便也愈發大膽。為殺掌握你許多罪證的段明宏,當日分明出了宮,可所有宮門皆一致說未曾有人外出,豈不蹊蹺?軍是直接朕統領,朕從未這樣發號施令過,豈不意味著軍裏有人存了異心?此後隻需派人暗中盯著公主的一舉一,想查出是誰也並不難。
”
“隻是朕沒想到。”說起此,趙恒沉沉一嘆,“北安軍是朕當年一手扶持起來,朕從未對他們起過疑心,沒想到,他們竟就是太後留下的最後一枚棋子。”
說話間,殿外打鬥聲愈漸高漲,刀劍相擊的鏘鏘之聲夾雜哀嚎,清晰落在了屋人的耳畔。
“軍六千,北安與南武原本勢均力敵,可如今你的北安軍了埋伏,損失慘重,如何與朕的南武軍相抗衡?”
趙安歌聞此冷笑。
“皇兄真是好手段,演了這麽長一場戲,騙過了所有人。”
趙恒微垂下眼簾,默了默。
倒也不是所有人……
他坐到床沿,兩手搭在膝上,背脊筆,盡顯天子威嚴。
“你如今的勝算便是城外那一千死士,而朕則要靠著那一千家軍。朕今日便與你打個賭如何?就賭城的,到底是你不畏死傷的死士,還是朕驍勇善戰的家軍。”
趙安歌略一挑眉。
“好。”
二人說罷齊齊看向窗外,不約而同凝起了眉。
而彼時,章楚思早已按約定帶著人到了晟京城門前,正與守城的將士對峙。
突如其來的陣仗,讓方才還熱鬧的街道,轉瞬間便靜得隻聞風聲。行人匆忙趕回家,小攤小販也扔了生計,隻為保住小命。
後是章府及各其他外戚府上的侍衛,前是守城門的將士。章楚思往前一步,將士的兵刃便跟著抬高一分,明晃晃的寒在日下閃得刺人眼。
兩方正僵持時,忽聞後馬蹄響。
眾人回過頭,便見三匹馬橫沖而來,縱使見著前頭的這一圈人,也毫沒有勒馬的舉,眾人不得不慌忙各自避開。
抵至章楚思跟前時,君行才勒馬停下,垂眸著那人。
章楚思淡淡一笑,“兩柱香,我至多能擋住兩柱香。”
點點頭,君行便又一踹獵風的肚子,越過將士沖出了城門。
褚七和紫聞的馬兒亦隨其後。
眾將士尚未回過神,隻見方才還無所作的章楚思突然高舉起一塊符牌。
“眾將士聽令,關城門!嚴防死守!絕不允許任一支兵馬再晟京!”
拿的是當今聖上的符牌,行的便是聖上命令,眾將士豈會不從,登時異口同聲應“是”,關上城門。
章府侍衛亦紛紛轉,調轉了陣營。
此舉讓另幾家大驚失,“章楚思!你要幹什麽!”
腹部的傷仍在作疼,饒是如此,章楚思依舊忍著不適高聲命令:“聖上有令!叛者,殺無赦!”
“是!”
寒刃相擊聲響起時,城外,褚七勒馬停住,與君行二人分道而行,徑直趕向軍營。
另二人則是一路快馬,直至趕到已來過數次的山腳下後,棄馬急步上了山。
趕至小竹屋時,石鬆正愜意躺在屋前,聞得靜,剛轉過臉,便見往日裏一臉倨傲的臭小子倏然朝自己單膝跪下。
石鬆驚得坐起,一時恍然。
“石教頭,晚輩知您留在此山林中,是對軍營不舍,那一定也知此山中哪能看清軍營轅門,還告知。”
說話間,呈上了那張字條。
石鬆接在手裏看了眼,麵冷幾分,又看麵前後生,沒再多說,起便屋子,拿了弓箭走出。
“走。”
君行猜得不錯,他留在這裏的確是因不舍。
石鬆領著二人走上小道,又穿過叢林,便到了一個。
“這裏曾是我與你父親把酒言歡之地,隻不過後來他去世,我便也再未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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