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偏殿里空無一人,寧十七站在不遠,雖然目不斜視,但一只手按在腰刀上,眉眼冷厲,像一只隨時出擊的豹子。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墨容麟和許貴妃保持兩個人的距離,淡淡的道。
察覺到皇帝的疏離,許貴妃心中戚戚,哀怨的了聲,“皇上!”聲音頓住的時侯,眼中的淚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垂落下來。
墨容麟有些不耐煩,他是真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姑娘,有話說話不好麼?皇后就從沒在他面前哭過,那樣堅強的人應該很哭,也不知道哭起來是什麼樣子……
許貴妃抬著淚眼等皇帝的,卻發現他在走神,醞釀好的緒到了邊,沒辦法往下走,一時也有點無措。
只好又了他一聲,“皇上。”
墨容麟回過神來,“不是有話要說麼?說吧,朕聽著。”
“臣妾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皇上的時侯,”許貴妃紅著眼睛說,“那年臣妾十五歲,剛及笄不久,被傳到花廳與皇上見面,臣妾不知道皇上的份,只知道是見一位貴公子,臣妾很怯,不怎麼敢說話,也不敢正眼看皇上,只瞧了一眼,臣妾的心就了……”
墨容麟對這段莫名其妙的追憶很不解,“你到底要說什麼?”
許貴妃對墨容麟的不解風到無奈,只好說,“臣妾是嘆時間過得太快了,一晃臣妾與皇上都認識三年了。”
墨容麟沒作聲,把手負在后,聽繼續說。
“后來每隔一段時間,皇上就與臣妾見上一面,臣妾的生辰,皇上也從來都記得讓人送份禮過來,皇上對臣妾的心,臣妾都知道,可為何臣妾進了宮之后,皇上反而對臣妾冷落了呢?”
“皇上為什麼娶皇后,臣妾知道,滿朝文武百也知道,臣妾知道皇上的無奈,也知道皇上不喜皇后,畢竟是商家出,一市儈習氣怎能母儀天下?如果不是太上皇的旨意,現在的皇后應該是臣妾才對,可是皇上,您怎麼能為了一個商家,忘了臣妾與皇上往日的份,史家商號劫了朝廷的黃金,這麼大的事,皇上只圈了史老板,讓皇后進冷宮,可臣妾犯了一點小錯,就要足,皇上,您對臣妾不公平,皇后做慣了買賣,自是能說會道,臣妾笨,可臣妾對皇上的心天地可鑒……”
“住口!”墨容麟聽到抵毀史芃芃,氣就不打一來,“你敢妄議當朝皇后?什麼市儈習氣,什麼做慣了買賣,皇后自打宮,從未行差踏錯,朕的旨意,也執行得妥舀當當,北邊遇旱災,朕未開口,皇后就主從史家商號拔銀子救急,心懷天下百姓,再沒比更合格的皇后了,倒是貴妃你,朕讓你代管后宮,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延誤了劉貴人的病,把弄到了如今這般模樣,還敢對朕手腳,你捫心自問,倒底是你合適當皇后,還是皇后更合適?”
許貴妃睜著惶然的目,捂著口,仿佛負荷不了這番話的重
量,含著淚緩緩搖頭,“可皇上從前待臣妾那般好,若不是皇后在中間作梗,皇上何至于對臣妾這般冷淡?”
“你錯了,”墨容麟說,“朕原先很看好你,是因為你的家世和品貌,甚至想過立你為后,這個想法在大婚之后也沒有斷,可日久見人心,你看似端莊典雅,心里卻全是貪,有些事,朕不說,不等于不知道,朕是給左相存臉面,也希你好自為之,你自己走的路,跟皇后有何相干?皇后雖然是商家出,卻從未想過要害人。”
“皇上,”許貴妃幾乎絕了,不顧一切的喊起來,“皇后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皇上總替說話……”
“放肆!”墨容麟當真有些惱了,瞪著,“瞧瞧你現在,哪里還有個貴妃的樣子!”
墨容麟這一喝,把許貴妃喝醒了,是啊,是高貴的左相府嫡長,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怎麼能像潑婦一樣大喊大?
收了眼淚,低頭沒說話。
墨容麟早不耐煩了,“話說完了,朕走了。”
“皇上,”許貴妃又住他,怯怯的看了寧十七一眼,低了聲音,“臣妾想知道,皇上是不是……”心下躊躇,想問又不敢問。
“是什麼?”
許貴妃心一橫,牙一咬,說,“皇上是不是不能人?”
墨容麟恨不得一掌拍死,這是什麼貴妃,是白癡吧?敢問他這種問題,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殺了?
心里怒火滔滔,臉上卻平靜如常,“不是。”
“不是?”許貴妃有些疑,“那為何臣妾每次靠近皇上,皇上就……”
墨容麟瞇了瞇眼睛,“因為貴妃上的香太濃了,把朕薰著了。”說完,他轉就走了出去。
許貴妃愣了愣,抬起手臂聞了一下,上的香氣不濃啊……
墨容麟回到正殿,腳步未停,牽起史芃芃的手往殿外走去,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再呆在這里,再看到那個愚蠢的人。
許貴妃跟著出來,看他牽了史芃芃的手往外走,如五雷轟頂,臉白得像一張低,如果說心里還存留一點幻想,那麼此刻,那點幻想也破滅了,皇帝可以人,只是不愿意,這個打擊讓腳步踉蹌了一下,要不是金鈴及時扶住,就倒下去了。
史芃芃被皇帝拉出了錦華宮,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問,任他一氣兒拉著自己走了一路。
他們在前面走,奴才們在后頭遠遠的跟著,只有服侍的人才看得出來,皇帝此刻的心壞到了極點,沒人敢去山頭,都把希寄托在皇后上。大家都盯著皇帝牽皇后的那只手,王長良甚至有點老淚縱橫,扯著袖子抹了抹眼睛,誰能想到最后能治皇帝疾的人竟然是皇后……心里慨萬分,到底還是太上皇神機妙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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