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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雄能做到騎都尉,基本的軍事常識還是很紮實的。
所以他想趁敵軍節的良機先滅關羽、趙雲,當然不會傻到倚仗個人武力,而是八千西涼騎兵一擁而上以多欺。
畢竟這一世他對麵的敵人可不再是區區“馬弓手”了。
關羽已經是帝在位時、何進冊封的雜號將軍、漢中太守。雖然個人勇武名聲不是很強,單挑殺過的武力值最高的敵人也僅僅是管亥。
但關羽統兵的能力已然是圈認可的,從擊敗張舉張純、到剿青州黃巾、河東白波,平三大叛的軍功擺在那兒。
個人武力方麵,更讓華雄忌憚的其實是趙雲——趙雲早年的斬將事蹟不多,但最近兩年在雒周邊名聲鵲起極快。畢竟天子腳下稍微做出點事蹟,就很容易出名。
趙雲在十常侍之中“隻殺散青瑣門衛軍,奪門救駕,靈思皇後謂之曰勇,以勇名封長水校尉”,那是當著李素、袁紹、曹、袁等人的麵乾的。
這事兒就發生在董卓進京前夜,董卓軍將領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所以華雄決定以多欺,其實是有點怕被趙雲找上了單挑。
如果能繞開趙雲,跟關羽這種“名將”而非“勇將”單挑,那還是可以接的。
而且關羽是朝廷正牌冊封的太守,算一路諸侯主帥,真要能殺了關羽,收益也大得多。
說不定討董的益州兵就全崩了,連累孫堅的荊州兵也會士氣大損,華雄的加進爵也指日可待。
……
閒言休絮,華雄軍與關羽軍相距不過數裡,華雄腦子裡剛把這些彎彎繞想明白,兩軍已經劍拔弩張即將進對衝的距離。
趙雲當先策馬出陣,大聲挑戰:“我乃常山趙子龍也!華雄鼠輩可敢與我一戰!”
趙雲也是有棗冇棗打一桿,就算對方不應戰,至可以稍稍打擊敵軍士氣,讓他們知道己方主將怯戰。
“廢話,全部給我上!”華雄也不含糊,直接一揮手,喝令左右圍毆趙雲。
華雄帳下幾個無名小校,都是彆部司馬、曲軍侯一類級彆的,雖然知道自己武藝肯定不如趙雲,但看己方人多勢眾很齊心、大夥兒都併肩子上,也就壯膽了,咋咋呼呼朝趙雲蜂擁而去。
“卑鄙小人!無恥懦夫!”饒是趙雲脾氣冷靜,也被這種打法氣得罵陣。
既然敵人不講武德,他也不客氣了,直接勒馬從鞍鞬取下弓箭,覷準了連數箭,把對麵三個衝在前麵的曲軍侯直接殺。
這一手瞬間就暫時製住了華雄軍衝鋒的氣勢,所有軍下意識就帶了一下韁繩降低速度,微覺脊背發涼。
“卑鄙無恥!向人挑戰居然還帶弓箭!幸虧我冇應戰,不然豈不是被那趙雲的暗箭暗算!”華雄遠遠看見,一方麵覺得後怕,另一方麵也完了一番心理建設,為自己的不敢應戰找到了心安理得的藉口。
趙雲殺數人後立刻撥馬便回,長槍一招,往劃了一個半圓弧形,示意麾下騎兵全部保持距離,以騎後退。
趙雲也算是騎兵的練兵高手了,這三千騎又是從他跟著劉備討張純時就開始打的老兵,所以配合非常默契。
騎兵的騎戰最有名的,當然是源自中亞大草原的“帕提亞戰”了,也就是繞著敵人轉圈圈保持距離,玩過“帝國時代”的都知道。但那是對付慢速步兵的,如果敵人也是騎兵,就隻能用半迴旋戰。
也就是己方騎兵側向掠過陣前、衝到圓弧頂端時放一箭雨,然後立刻退後。這種戰更適合裝填速度比較慢的遠程武,所以歐洲和漢朝人都是在馬背上用慢裝填的弩時,才發展出這種戰的雛形,西方世界一直到龍騎兵出現,需要騎馬使用火槍,才把半迴旋戰徹底總結完善到集大狀態。
趙雲這個半迴旋戰當然還是很原始的,也是他跟李素結多年,閒著冇事討論騎兵戰法、陣型時偶有啟發,如今拿來試試水。
而稍微玩過點榮《三國誌》係列的都知道,曆代羌王的戰法都是“突破/突擊”這類近戰騎兵戰法,而烏桓王的戰法都是“奔/飛”之類遠程騎兵戰法。這樣設計不是冇有曆史依據的。
因為漢末涼州騎兵就是以重騎衝鋒著稱,而幽州騎兵以烏桓突騎的騎著稱。幷州騎兵則是南匈奴的打法,兩者兼而有之,但漢人的幷州騎兵規模太小,也就呂布、張遼嫡係部隊那一點,所以雖然銳,卻無法大規模推廣。
此刻華雄領西涼騎,趙雲領幽州騎,趙雲人數還得多,選擇騎的半迴旋戰拉扯敵方陣型,確實是最優解。
趙雲知道西涼騎兵馬背上較差,大部分騎兵都不會馬背上箭。
而己方至有了李素改良過的雙側麻繩圈馬鐙,箭比其他陣營的騎兵更穩一些,這一點在綿竹之戰的時候趙雲已經磨合測試過了。雖然改善也不是非常明顯逆天,不至於被敵人很快注意到質的差距。
隨著趙雲後退騎噁心華雄,雖然因為雙方都在高速移、命中率極為低下,但也著實把華雄給惹得焦躁不已。
幾分鐘的戰下來,華雄軍被殺了數十人,還有更多負傷。
關鍵是趙雲偶爾還會假裝馬力不足逃不快,等你追到趙雲背後後,趙雲孤回殺一個回馬槍,挑落七八個西涼騎兵後再跑,也掩護了己方弓騎兵拉開距離。
而西涼軍在追擊中,陣型越來越鬆散是不可避免的,區域戰場上也就形不了集群毆趙雲,每時每刻隻要趙雲麵對的敵騎不超過十個,那衝得快地簡直就是在給趙雲送人頭。
華雄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不行,再讓趙雲這樣騎往回跑,再跑出五六裡就能得到孫堅的步兵主力接應了,看來今天趁著敵人會合之前殲滅其騎兵,是不太可能了。這些幽州人真是卑鄙無恥,就知道放箭,不敢跟我們西涼勇士真刀真槍搏。”
華雄正在如此思忖,卻忽然注意到一個問題:趙雲的騎兵也不是都跑得那麼快,因為趙雲的三千騎裡隻有兩千騎是皮甲的,還有一千騎是鐵甲騎兵。這些鐵甲騎兵雖然也帶了弓箭,後退過程中也一直在放箭擾,但他們跑不快,所以選擇了橫嚮往南離開戰場,而趙雲那兩千皮甲輕騎則是往東跑、向後軍的孫堅步兵靠攏。
華雄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這隊鐵甲騎兵是知道自己負重過重速度不行,如果跟趙雲跑一個方向的話肯定會落在最後,落單被七八千之眾的西涼重騎包圍,所以才一開始就選擇橫向離開主戰場。
更關鍵的是,華雄在那隊鐵甲騎兵陣中,看到了關羽的旗號!
“我一直怕趙雲勇武,不敢跟趙雲本人遊鬥,現在關羽往南撤,跟趙雲離得那麼遠,我如果突然不往東追改往向南,關羽隻要被我包圍,趙雲一時也無法回救,不正好趁著趙雲不在,陣斬關羽?等關羽死了,趙雲畏懼放棄主帥之罪,不得不再跟我,豈不是自己送死?”
華雄想得滋滋的,說乾就乾,立刻揮舞旗號、號角齊鳴,示意李蒙繼續追擊、堵住趙雲,不讓趙雲回援關羽(騎兵衝鋒中一旦離開本陣太遠,就無法再擂鼓指揮,所以機作戰時的軍令隻能靠吹號略指揮)
然後華雄本人就帶著邊的本部人馬,轉向南方朝關羽的那一千鐵甲騎兵衝去。
並不是華雄不想第一時間集結更多騎兵圍毆關羽,他也是冇辦法。騎兵在衝離本陣好幾裡地之後,本無法快速指揮全軍立刻該換目標,傳令兵也來不及,又冇電報手機。
誰讓“改為主攻關羽”這個命令,是部隊已經衝得節之後,華雄臨時拍腦門想出來的呢,又不在戰前計劃。
此刻兩軍的騎兵早就衝得極,洋洋灑灑鋪滿了好幾平方公裡的戰場。其他西涼軍部隊隻能看著華雄的大旗往南衝了,纔會跟著大旗的方向一起衝,所以華雄必須先士卒,用自己的大旗擔當箭頭指引新的進攻方向。
短短兩分鐘的衝鋒後,華雄的大旗距離關羽的大旗就隻剩一箭之地了,後麵又有兩三千西涼軍騎兵反應過來,陸陸續續轉向跟著華雄的大旗。
“全軍用命,努力向前!斬殺關羽,就在今日!”華雄拍馬舞刀,直取關羽旗陣。
遠的關羽原本看著糟糟的敵兵,一時也冇找到華雄。直到聽到這一聲暴喝,他耳朵一,眼神一瞇,順著大喝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終於看清了華雄的位置。
“匹夫,剛纔子龍挑戰不敢應戰,此刻倒敢親自當先衝陣了。”關羽捋髯暗忖,低聲吩咐邊一千鐵甲騎兵立刻展開反衝鋒,目標直指華雄方向。
既然你嫌騎遊鬥不過癮,要的鐵騎對衝,就滿足你一次!
不過,既然剛纔子龍已經通名罵陣過了,對方冇接,關羽也不會再通名。對於怯戰小人,怎麼配聽己方通名兩次呢?
所以關羽隻是拖刀策馬,悄咪咪地衝。
一個拒絕過一次單挑的人,不配再被指名單挑。
“嗯?關羽居然全軍對衝?有膽氣,可是關羽人呢?都是玄甲騎兵,也冇見誰鎧甲特彆鋥亮或者有明晃的護心鏡,莫非這關羽的鎧甲與普通騎兵一樣?”
華雄在短暫的欣喜之後,也意識到了這個麻煩——他自己麾下的西涼重騎,大多數士兵也無非是皮甲質量好一點,比如用兕、鱷皮做甲,或者穿雙層皮甲,做不到人人鐵甲。
但這有一個好,就是便於通過盔甲識彆將領和士兵。
關羽富到全員鐵甲,穿得都一樣,華雄反而為難了。
就在這時,兩軍的騎兵先鋒已然撞在了一起,橫飛,金鐵鳴,一坨坨沉重的鐵包瘋狂對衝對砍,場麵極為慘烈。
華雄力兩刀劈飛兩名幽州鐵甲騎兵,連續砍斷數層鐵甲的耗力,也讓他的寶刀微微有些捲刃。
他正在尋找敵人,就注意到麵前又有一個撲來得特彆快的幽州騎兵將校,那將領樸素的玄甲外麵還多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灰綠的罩袍,看起來比其他不穿袍子的鐵騎更加不顯眼。
但華雄瞬間就本能覺到一危險,他凝神戒備,仔細掃視,才注意到那人紅麵重頤、一把髯掖在戰袍裡免得奔馳時隨風擺盪,而且拖著一把比他的寶刀看起來更犀利的大刀!
“紅麵長髯青龍刀?”華雄下意識橫架一刀,戒備封住對方砍來的方向。
“呼——”一陣沉猛的風聲呼嘯而過,關羽拖了許久的青龍刀竭儘全力猛掄而起,“鐺”地一聲巨響,從地麵反而起的刀刃,震得華雄雙臂痠麻,居然被微微抬起往後倒去。
幸好華雄也算武力高強的猛將,即使冇有雙側馬鐙,但他腰馬功夫極好,單腳套鐙、腰力強勁,立刻保持持刀護住腹的姿勢不走樣,在馬背上一個類似於半鯉魚打的姿勢重新起坐直。
可惜,等華雄剛剛擺了後倒的趨勢坐直,他又立刻陷了前傾跌到的趨勢。
一鮮噴濺而起,甚至糊住了華雄雙目。
原來,剛纔拖刀的那一擊蓄力反,雖然被華雄儘全力擋住,但也隻是保住了自己的命。在華雄後倒的時候,青龍刀勢頭僅僅稍緩,已經連脖帶頭,斬斷了華雄坐騎的馬頭。
人能後倒格擋,馬不能呀。所以華雄回坐直時,剛好被自己戰馬噴出來的頸糊了一臉。馬死了之後前自然曲倒,華雄已然被甩坐在地。
衝過頭了的關羽已經砍死了好幾個在華雄後阻攔的西涼軍親兵,撥轉馬頭再次往華雄衝來。
“保護都尉!”華雄邊親兵已經反應過來,見華雄的馬死了,拚命圍上來護住華雄,還有人讓馬給華雄讓華雄速速上馬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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