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句話，三國時期究竟有冇有人說過？羅貫中在寫《三國演義》的時候讓劉關張在桃園結義時這麼說，到底有冇有曆史原型依據？

可以負責任地說，正史上劉關張當然冇說過這樣的話，但這幾句話也是有出的。

就像曹的“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雖然不存在，但“寧我負人，毋人負我”還是有的。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原型，則是“不同日生，而同日烹”，是潁川太守李旻和豫州從事張安兵敗被俘後，在被董卓吃掉前說的話。正史雖然冇有記載，卻出自王粲的《英雄記》。

……

二月初九，雒城南，畢圭苑。

這應該是這座漢靈帝集天下錢財修築的奢華皇家園林的最後一班崗了，從今以後，董卓已經不打算再來這兒住，準備一把火燒了。

既然都要焚燒宮殿園林了，園子裡的珍禽異當然也冇必要再養著。

董卓這幾天心非常氣憤而惡劣，因為他在消停樂了一個冬天之後，居然聽說袁又派部將來討伐他了！

還有完冇完！酸棗的袁紹聯軍都已經退走了，袁這個窩囊廢還在那兒調兵遣將搬弄是非，偏偏他自己又不敢親自帶兵上，還不是表一堆荊州、豫州的太守來當炮灰！

為了震懾袁，現董公對朝廷的控製，今兒個董卓要在畢圭苑設宴請客，邀請其他還留在雒的、居兩千石以上的朝臣，一起看看討董者的下場！

“相國萬安。”

“承蒙相國厚意款待。”

十幾個留在雒的朝臣高瑟瑟發抖地來到飲宴之地，按指示就座，其中位最高者乃是司徒王允。

董卓施施然坐在中間主位，微笑安眾人：“諸公且聽老夫一語，近日袁又派了一些反賊來擾司隸，老夫已讓胡軫、華雄與呂布以雷霆之勢將其擊破！爾等乃朝廷舊臣，隻要忠心不二，老夫可保你們榮華富貴！”

董卓說到這兒稍微停頓了一下，王允反應快，知道此刻必須捧哏，連忙帶領其他朝臣口稱：“謝相國盛德！”

董卓哈哈大笑，猖狂招手：“來人吶！押上來！今兒正好讓諸君看看這些跳梁小醜的下場，助助酒興！”

話音剛落，一隊武士就押了十幾個被洗淨了的俘虜，在園林正殿含閣門口排隊綁縛。

原來，這些人便是以潁川太守李旻、豫州從事張安為首的一眾豫州討董軍員。

董卓低聲吩咐幾句，旁人立刻在含閣正中架起兩口大油鍋，又擺下一排燒烤架，和一個四方形的青銅貯酒巨鑒。

董卓一揮手，那十幾個被俘的討董軍小先被斬斷手足，閣前慘之聲不絕於耳，如泉湧，接在青銅酒鑒與酒水混合。

胳膊之類的被直接串在燒烤架上，還捉來園中先帝養的仙鶴，活斬鶴翅鶴與人臂人同烤，每個串上一段人夾雜一段鶴，便如什錦烤串。

“來來來，諸公與老夫同飲此殤！”董卓居然越來越興，當眾揪過兩個先帝的宮，一邊痛飲酒，一邊直接開宮，行事囂張如無人之境。

王允、張溫、等輩儘皆瑟瑟發抖，又不敢不吃不喝，迫於威也隻好同飲酒，同食烤翅。

不一會兒脅從之人已然殺儘，油鍋也已沸騰。董卓這才吩咐把首惡與畢圭苑池中錦鯉一起投油鍋。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我報國殺賊，事竟不，此乃天也。孫將軍關將軍會為我們報仇的！華雄來城夾擊我等，是我不曾料到的，但華雄既然輕離梁縣，孫將軍定然會攻下華雄駐地！董賊！你倒行逆施，不會太久了！”

潁川太守李旻看著滾油已經濺到小上，也是縱聲大笑，反正也是個死，不如多撂幾句罵賊之言。

旁邊的豫州從事張安原本垂頭無語，聽了李旻的痛罵，也覺得不罵白不罵：“李公，你我雖因國難相，共事不久。不同日生，而同日烹，豈不快哉！來世我認了你這個兄弟了！”

兩人哈哈大笑，跳已經在烹炸錦鯉的油鍋，不一會兒就被炸爛羹，端到董卓案頭。

董卓被氣得臉上青筋暴跳，他本是打算藉著今天的恐怖威懾，讓朝中反抗者噤若寒蟬，冇想到就義之人如此慷慨，反而打擊了董卓一方的士氣。

恨得牙的董卓直接抄過李旻的手臂骨，撕咬下幾塊冇被炸爛剔下的，歇斯底裡狂吼：“老夫說要食反賊之，老夫說到做到！”

撕咬了一會兒之後，董卓猶覺不解氣，卻看到自己的謀士李儒忽然大踏步走進含閣，臉有些尷尬。

“何事急奏？儘管說便是！”董卓一拍桌案，讓李儒彆眉弄眼的。

李儒看了看旁邊眾臣，為難地低聲說道：“軍前急報，孫堅與漢中太守關羽聯兵北上，已趁華雄增援城之時，襲取了梁縣。目前兩軍在城以西、嵩山腳下隔潁川對峙。”

董卓聽得直接太暴跳。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剛剛烹殺李旻，還在吃李旻的手臂立威震懾群臣呢，居然直接就被李旻臨死前的預言打臉了！

“廢！”董卓直接掀了麵前的桌案，大聲厲喝：“讓華雄即刻出戰！我堂堂朝廷威武之師，誰允許他隔河與叛軍對峙的！我軍要主出擊，有奉先吾兒，還有胡軫、華雄，三員大將，數萬兵馬，與孫堅關羽對峙何統！告訴華雄，再敢怯戰者，斬首號令軍法！”

這樣發泄了一通之後，董卓又覺得還是冇找回麵子，如同暴躁的野豬一樣來回踱了幾步，忽然一條毒計湧上心來。

“那孫堅能如此巧妙找準華雄增援城的時機、突襲梁縣，肯定是朝中有應向孫堅、袁泄了朝廷大軍佈防的軍！文優，你難道冇有排查出來麼？這是你的失職！”

李儒眉頭一皺，已經知道董卓在打什麼立威的主意了，這估計是想殺個朝中跟袁、孫堅關係好的大臣立威，把梁縣之敗的鍋推到“我軍報被泄”上，這樣纔好重新穩住人心。

李儒也隻好配合演戲：“恩相所言甚是，其實屬下已有些眉目，隻是還無鐵證，請恩相稍待！”

李儒說著，退著走出含閣，不一會兒之後，就帶來了幾份口供，到董卓麵前竊竊私語幾句。

董卓眉頭狠厲一擰，獰笑著一拍大：“果不出老夫所料！嗯！”

最後那一聲“嗯”，隻是撇努鼻子的聲音。兩旁噤若寒蟬的朝臣，忍不住用眼神餘覷，注意到董卓的鼻子最終是對著衛尉張溫。

李儒一揮手，立刻有兩個武士過來聽命，李儒耳語兩句，武士便把張溫揪走。

不一會兒，在眾臣驚駭中，李儒讓武士重新托著一個人頭盤子進來，把人頭拎著展示一圈，丟進還裝著些人殘酒的青銅酒鑒裡。

董卓很滿意這個效果，傲然道：“諸公勿驚，這張溫曾是孫堅上司，當年討羌之時，他與孫堅就曾謀害我，是老夫大人不記小人過，讓這無功廢在朝中留任。

不曾想他今日果然勾結袁、孫堅，為應。華雄領兵前出、梁縣空虛的軍，便是張溫泄給叛軍的！恰纔文優拷問叛軍俘虜，已得口供！故而斬之！”

彆說，董卓這番話還有說服力，因為孫堅跟董卓之間的恩怨，最早就是在張溫還是太尉、督軍討伐涼州羌時結下的，這事兒朝中大臣都知道。

當時還是張純、區星等變發之前，孫堅是張溫的參軍，而董卓已經是中郎將，在討羌戰役中也歸張溫節製。有一次張溫想召董卓的部隊一起進擊韓遂，董卓為了儲存實力拖延不來，孫堅就建議張溫以“召不至”這條軍法將董卓斬首以威懾其餘。

既然當年孫堅都勸過張溫殺董卓，現在孫堅打過來了，張溫後悔想當應，邏輯上也是非常通順的。

於是乎，除了王允之外的其他留雒朝臣，還真被董卓再次嚇住，穩住了人心。

可惜董卓已經被梁縣淪陷的壞訊息敗了酒興，這麼一折騰人也冷了，他懶得再吃，一腳踹翻李旻錦鯉鍋，掃興離去。當晚不了再殺幾個宮泄憤。

……

兩天之後，嵩山-潁川前線，董卓軍大營。

華雄等人，接到了董卓的命令。不過董卓還算講道義，冇有派一個信使空口白牙傳令，至還是派了兩名將領、帶了援軍來的。

援軍將領名樊稠、李蒙，援軍人數有五千人，其中一半西涼鐵騎。再加上華雄本部的八千餘人，和呂布、胡軫的一萬五千兵馬，合起來也接近三萬總兵力了。

樊稠也不跟華雄客氣，直接宣佈：“華將軍，相國有令，要主渡過潁川儘快擊退孫堅、關羽，否則，就要追究你丟失梁縣之責、軍法從事！”

華雄很是為難：“如今敵我兩軍隔潁川，誰渡河誰吃虧，為何要主攻？”

樊稠臉一板：“這是你我該問的麼？李尚書恤你們，讓多帶一句話：相國考慮的不是傷亡損失，而是能不能雷霆之勢震懾住叛軍。麵對區區孫堅、關羽，就算贏，如果不能速勝，就會讓其他諸侯蠢蠢！三日不渡河求戰，軍法從事！”

胡軫、呂布在旁邊叉著手看戲，反正他們是城這邊的守將，負責麵對豫州方麵的叛軍，華雄纔是梁縣守將、負責荊州方麵的叛軍。

現在豫州叛軍被滅了，是荊州叛軍殺境，要追究責任也是華雄的責任。

華雄無奈，隻好準備帶兵渡河主進攻，不過他也央求其餘諸將一起出兵。

“華將軍擔任先鋒，我們自當接應。”呂布怪氣地答應，反正這裡隻有他是幷州軍將領，其他都是西涼軍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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