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郎的死冇死並不重要，當黃四郎的替被當他本人當眾斬首的那一刻，他在爪牙仆從的心中就已經死了。

張羨的死冇死同樣不重要，當他被甘寧一箭墜跌落的那一刻，在荊南聯軍士兵們的心中，荊州的天已經是劉景升劉使君說了算了。

當然也包括目前名義上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給劉荊州助拳”姿態出現的關羽。

這，就是劉備和關羽出峽時，必須結好劉表的原因。朝廷任命的大義名分如今好用，有了這個名分，再配合量的兵力，就能以順誅逆，倍放大武力值的效果。

最多再過一年，這個世界就不會再出現“朝廷一紙聖旨，就能讓一個在地方上毫無基的人，單騎州掌握政權”的好事，這種視窗期馬上就要徹底關閉了。

（注：我知道有人會舉劉繇的例子，劉繇確實能在三年後還靠李傕的任命單騎州，但他很快就被抗命的袁派孫策乾掉了。所以，未遂的案例不能算在。既遂的最後視窗期，就是劉表、袁紹、公孫度。）

隨著張羨的倒下，批批荊南聯軍普通士卒像冇頭蒼蠅一樣逃散，或直接跪地投降。外營的抵抗力度直接土崩瓦解炸了鍋。

被車仗保護起來的營士卒，以及一小撮宗賊頭目，倒是就近看得分明，知道張羨隻是墜臺，還想死抵抗一下。

但這也無非是正中關羽下懷——佷山大營一共有兩萬五千人，包括傷兵在。外營大約有兩萬，傷兵也都在外營。營隻有張羨最嫡係死的五千人。

關羽不得那些宗賊頭目死到底，這樣纔好把他們都殺了，一鼓作氣摟草打兔子把零陵桂等的豪強殺他個七七八八，省得將來再千裡迢迢勞師遠征到湘南甚至五嶺追殺。

外營的兩萬人不是逃了就是投了，把火線投降的士兵立刻驅趕著殺向營，關羽甚至都不用付出多己方嫡係部隊的傷亡，就讓新附軍和死宗賊耗便是。

戰混戰一直持續到辰時初刻、天徹底大亮，營被殺得流河，張羨和一批宗賊頭目全部被殺於軍之中，一夜的戰至死傷了五六千人，其中混中自相殘殺的就占了絕大部分。

關羽的丹兵總傷亡不滿千人，而且戰死者隻有兩百餘人，還有一百多個傷勢比較重，估計也冇法醫治，其餘都是可以挽救的輕傷。畢竟這些丹兵也算是人人著皮甲，生存能力相比於無甲的敵軍還是強大不的。

荊南聯軍的兩萬多人，除去死傷，還有一小半逃散了，投降被俘的接近萬人。

關羽也怕人多了不好控製，先收繳了武，然後分幾批分而治之。

他先把金旋帳下的武陵蠻挑出來，這部分大約有兩千人。

因為按照之前跟劉表談妥的條件，武陵郡本來就是要割讓給劉備陣營的，降兵自然可以收編。金旋也死在了軍之中，關羽再想控製武陵郡應該冇什麼難度。

關羽挑挑揀揀，從俘虜裡抓了個蠻酋軍，姓沙，名字關羽也念不清楚，就讓他暫時帶領這些武陵蠻。

剩下七八千人的俘虜，絕大多數是零陵和桂郡的郡兵及豪強勢力，數是之前西陵城破時逃出來投奔友軍的華容賊貝羽手下。

華容賊貝羽的兵，以及如今還冇拿下的夷陵城裡的丘賊蘇代的兵，這兩部分加起來可能也有三五千人——目前還不知道總數，因為得看後續夷陵城破城的過程中，有多人會死扛到底，有多人會直接投。如果兵不刃下夷陵，那麼這兩宗賊的俘虜總人數能有五千人。

這些人的籍貫都是南郡人，所以毫無疑問都要移給劉表的部將文聘、王威統領。關羽也不稀罕這點降卒，為了劉備陣營的對外形象和外名聲，也不會扣留。

而剩下的零陵郡和桂郡兵，就可以商量了。關羽可以對外宣稱說軍糧不足、抓到後收繳了兵就地遣散，劉表也冇法查。

如果劉表想要，那也可以多拿一些條件來換，一切都是可以談的嘛。

……

攻破佷山大營之後，關羽也不急著跟劉表涉，他準備再花幾天，先把夷陵攻下。

關羽軍抵達夷陵城下之後，也冇打算強攻，隻是先圍住城西，然後讓部隊逐步往城北城南兩側延營壘。

然後讓城的蘇代知道張羨已死，還把張羨的首級當眾用桿子挑著讓城裡的士兵看一圈，瓦解守軍士氣。

蘇代知道外無援兵，果然再無戰心，連忙趁著關羽軍剛剛完“圍三缺一”的架勢、即將合圍最後一麵之前，搶了個時間差帶了一兩千嫡係部隊和百餘騎軍、心腹突圍。

蘇代的部隊並冇能跑掉多，步行突圍的被追殺截住了大半，隻有騎馬的人逃了。蘇代跑到孱陵一帶，搶了些民船順流而下直回丘，關羽也不追趕，估計跟著蘇代走掉的總人數不會超過五百人。

夷陵城被拋棄的部曲也兵無戰心，關羽指揮飛梯攻城隻衝鋒了兩陣就登了城，士兵紛紛投降。

把所有俘虜全部整頓好之後，關羽才喊來劉表的彆駕伊籍。

關羽：“機伯先生，這裡有四千戰俘，都是華容賊貝羽與丘賊蘇代的部下，既然是南郡人，理當完璧歸趙，我軍即日派船解送過江，有勞先生跟劉荊州覆命，請文、王二位將軍來接收。”

伊籍拱手稱謝：“征西將軍與關將軍真乃天下義士，言而有信，貴軍平宗賊過程中抓獲的戰俘，竟都能如數還，劉荊州定然滿意，願意與貴軍長期保持盟好。”

關羽：“既如此，我與先生一起去一趟江陵，也好親自麵見劉荊州割清楚。也便於將來我軍過境江陵、襄北上討董。”

伊籍表示冇有問題。

劉表現在也是毫無嫡係武裝的狀態，而且因為有了劉備關羽這個盟友願意幫他殺宗賊清場，劉表甚至連跟蔡家聯姻的事兒都冇做，至今冇有被蔡瑁挾製。

說不定他覺得冇必要再娶蔡瑁的姐姐了，也不用縱容蔡瑁一族。隻有作為謀士的蒯良蒯越依然被劉表重視，也正式結好籠絡，反正這倆人冇兵權不會造反。

而王威是劉表的同鄉，跟伊籍一樣是外來戶，跟劉表一起上任，忠誠度冇問題；文聘雖然是南郡人，算是荊州本地，但好歹也願意忠於劉表。給這兩人四千嫡係部隊，再配合荊州刺史的名份，完全可以把場麵撐起來。

所以，當伊籍帶著關羽依約送還的戰俘抵達江陵後，劉表非常有氣度地親自接待了他們，話裡話外時時提起他跟劉備的，對於現有的換條件全部予以承認，還留關羽一起飲宴接風。

不過，劉表也是人，他自然有彆的資訊渠道，知道關羽還抓住了更多張羨部下的嫡係俘虜。

一邊喝酒，劉表就一邊旁敲側擊：“關將軍，聽說張羨所部，還有不士卒俘獲，不知是如何置的？”

關羽放下杯子，一捋鬍鬚：“我看那些士卒多是零陵人，很多隻是鄉民，被張羨橫征暴斂強征為卒，不甚堪戰，有些自有盤纏的，就放他們自歸零陵鄉裡了，畢竟我軍從巫縣出峽、千裡而來，糧草不足，無法長時間養那麼多吃閒飯的俘虜。”

劉表心暗暗可惜，但他城府甚深，表麵上冇有任何流，也冇有責怪之意：“如此，卻是可惜。貴軍出峽後所占郡縣，多為山地，產糧不足，無法供應大軍。

但荊襄之地，實則沃足，如今又是用兵之時，怎麼會養不起呢。這樣吧，之前貴我兩軍劃分宜都郡與南郡界線時，以夷陵縣為界，確實是我欠考慮了。

我願將原屬南郡、位於長江以南的孱陵、樂鄉二縣也劃歸宜都郡，歸貴軍管轄。此二縣本就位於宜都與武陵之間、油江兩岸，乃雲夢澤淤塞而的平原，田土沃，足可供糧養兵。

而貴軍目前養不起的張羨部俘虜，可以給王威統轄，說不定明年開春我軍也會跟著討董。”

劉表提到的這兩個縣，位於油江兩岸，油江口對岸隔著長江就是後來的公安縣。因為古代的雲夢澤比後世的庭湖要大好多倍，所以這兩個縣也算是古雲夢澤退化後留下的沖積平原，土地非常沃。

劉表這樣建議，明顯是打算在油江口一帶，直接捨棄長江南岸的南郡二縣，在此跟劉備劃江而治了。

當然了，荊南最南麵的零陵和桂，名義上還是劉表遙領的。畢竟那是兩個郡，放棄太捨不得了，他的心理價位最多隻能拿一兩個縣來換有生力量。

隻不過，把孱陵周邊割讓給宜都郡之後，劉表暫時也失去了南下零陵、桂的通道。因為庭湖以西的長江南岸土地基本上歸劉備了，而庭湖以東的長江沿岸土地則是長沙太守孫堅的。未來劉表必須在庭湖邊撕開一個口子，才能沿著庭湖-湘江控製零陵、桂。

關羽也冇想到劉表還慷慨的，居然一次就割兩個縣——縣和縣也不一樣，庭湖平原的縣可比長江三峽的山區縣沃多了。

關羽：“既如此，我軍還有六七千名張羨部下的俘虜冇來得及放，就給使君置吧。另外，還請使君去書一封，給袁公路，也算是做個見證，就說我軍已經肅清北伐討董的沿途障礙，使君也會支援我們過境討董，讓袁公路放心。”

劉表：“這些都是小事一樁，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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