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靠牆，瞧他的皮帶扣，“和周叔叔周阿姨親近。”

周京臣又是悶笑，“和葉柏南相好沒多久，學會耍了。”

“他圓嗎。”抬頭。

“是猾。”

程禧低頭，“那你呢。”

“無不商。”周京臣直白。

“一樣的狡詐，憑什麼說他。”反駁。

男人嚴肅著臉，“程禧，開始維護他了？”

八年的“兄妹”，多多被制慣了，他一喊全名，一抖。

“你角流了...”程禧怯生生。

周京臣舊怨未消，又添新怒，“誰造的？”

口腔火燒火灼，唾一滾，他倒氣。

“痛快了？”

程禧裝啞。

周京臣的手機鈴反反覆覆響，來顯是老宅，有一通是母親。

有急事。

“你睡這裡，我住隔壁。”他拉門出去。

書等候在走廊，正要彙報，周京臣比劃手勢。

接聽電話。

“菁菁來老宅了，華夫人的況越來越差，估計熬不住了。”周夫人躺在按椅上，燻蒸頭髮，“華夫人一死，華家二房衰敗，你務必和華家大房、三房搞好關係。菁菁是華家的長孫，華家注重長，有菁菁在，老大和老三會顧及的。”

“嗯。”

保姆送了一盅燕窩，電話裡窸窸窣窣的，周夫人搖高了椅子，悠閒喝著，“你去徽城了。”

周京臣瞇眼，“嗯。”

“菁菁也要去，我同意了。”

“不行。”他堅決。

“你在外地，菁菁去照顧你。”周夫人本不搭理他，“新訂婚的夫婦，應該是裡調油的階段，分開像什麼話？”

“我後天回。”

周京臣使了個眼，示意書。

書大聲，“周總工，有檔案需要您理。”

他順勢結束通話。

進房間，周京臣推開窗戶，點上煙，“安排一個民工，去中順承包的工地搬運水泥。”

書為難，“中順基業不招工了。”

他叼著菸，風吹得火星子撲簌，“花錢買名額，頂替現有的民工。”

“民工調，瞞不過包工頭，萬一包工頭上報...”書分析著，“葉嘉良心虛，不排除打草驚蛇。”

“連包工頭一起收買。”周京臣仰頭，煙霧吐向窗欞，“葉嘉良顧不上徽城，雲、貴城天高皇帝遠，他投資了幾十億，這筆錢最致命。徽城是炮灰，查出洗錢了，他罰得起，也擺平得了。”

書不理解，“既然徽城是炮灰，咱們何必花心思呢？”

周京臣銜著煙，將一截菸灰磕出窗外，“我的手不了那麼長，雲、貴城沒法查，能查的只有徽城，先蒐集到葉家洗錢的證據。如今葉柏南了周家一頭，必須儘快拿到籌碼，反他一頭。”

“葉柏南不在乎葉家。”書提醒，“他恨葉嘉良，不得葉嘉良完蛋。”

“可一旦葉家垮了，葉柏南沒有家族支援，他再厲害，也鬥不贏周家。”周京臣盯著碎的菸灰，“他不僅僅要毀掉葉家，還有周家和李氏家族，他恨葉嘉良，恨我父親，母親。周家垮臺之前，他會保住葉家。他越是保葉家，越容易蹚渾水，深陷在泥潭中。”

書點頭，“周總工高明。”

翌日，周京臣陪著程禧在自助廳吃早餐。

他舌頭的咬傷沒癒合，鹹的，燙的，甜的，一沾就疼。

手咬得更狠，弧形的牙印。

程禧瞟他虎口，“會烙下疤嗎。”

“會。”周京臣不假思索。

“那周阿姨問你...”

“你周阿姨不會問。”他喝了一口原味的冰豆漿，“你嫂子會問。”

心驚膽戰，“你怎麼解釋。”

周京臣一副從容坦的氣勢，“夫妻之間，不撒謊。”

“你和華小姐撒過謊啊。”

“不撒了，行嗎？”他半調侃，半認真，睥睨。

“是你招惹我的...”程禧攪拌著碗裡的粥，“你供出我，我也實話實說。”

“隨你。”周京臣取了櫥窗書架上的一本《地理圖志》，漫不經心翻閱。

葉柏南也住了這家酒店，端了餐盤挪開對面的椅子，“大哥神清氣爽，昨夜一定做了好夢。”

“託你的福。”四目相視，電火石，“你監督中順的工程，還兼任華家的間諜，行程辛苦，你昨夜一定沒睡好。”

“無妨。”葉柏南不介意他的嘲諷，“為大哥大嫂盡一份力，是妹夫的責任。”

大約不夠爽，特意補充了一句，“大嫂查崗了？”

他合上雜誌，“查了。”

“大哥潔自好，不畏懼查崗。”葉柏南一邊打趣，一邊清洗餐。

周京臣夾了一塊火，擱在程禧的碗裡，葉柏南同時也夾了火，筷子筷子。

一僵。

“在老宅，你最吃煎火。”周京臣眼眸溢位笑，那一笑，涼颼颼的，瘮得頭皮發麻。

程禧明白，不吃他夾的，吃葉柏南夾的，他的脾氣是死火山，不噴發則以，一噴發，招架不住。

索全吃了。

厚切火裹了蛋，已經九分飽了，撐得咽不下。

剩了半塊。

好巧不巧，剩了周京臣夾的。

他眼眸的笑愈發涼了，“這麼難吃啊。”

程禧強行吞了。

“大哥在湖春園私會的人，我依稀眼，海靈吧？”葉柏南慢條斯理舀了一勺湯，“人間天堂的頭牌之一，當年選，的票數僅次於花魁。”

07年葉嘉良出價1億競拍了東城區的“樓王”，修建了六層樓的人間天堂。

餐飲、洗浴、打牌、娛樂一條龍。

迅速聲名鵲起。

09年又斥巨資舉辦模特選大賽，評選花魁、頭牌、包房皇后和賣酒王，那幾年這類場所很風，玩法花樣百出，而夜總會“選”堪稱最新穎，客戶砸重金買票，一萬塊錢一票，不惜砸幾百萬捧心的模特登上“領獎臺”，大出風頭。

人間天堂連續舉辦了六屆選，14年市裡大排查，停業整頓明令止。

葉嘉良這個小三是最後一屆花魁，海靈是同屆的包房皇后。

在會所、酒吧的同行之中，名氣甚大。

周京臣目一黯，“柏南，你這話從何說起呢？我不認識海靈。”

“或許我看走眼了。”葉柏南沒有徹底捅破，簡單吃完，拭乾淨手，“你確實不是流連花叢的男人，除非，另有目的接們。”

他起離開。

周京臣神諱莫如深。

......

周公子願意投資的訊息曝出，下午，招商辦主任親自接他去實地考察。

程禧懶洋洋的，趴在窗下背單詞。

“領帶。”他開口。

磨磨蹭蹭走過去，“回家我要見媽媽。”

“先紮好。”

程禧替他繫著領結，基礎版的，作生疏，“向上掏。”

向上。

食指一，他下了。

“不是故意的。”嘟囔。

“你有理了？”周京臣掐住腰，“你不是故意的，是心的。”

以前，是他沒耐，現在，倒是他耐著子了。

程禧表面，裡頭倔，他一心包養了，威利，愣是攻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