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欣笑容,當廷破例提升陳斂為護國大將軍,位列一品,于此同時,也一并晉了姜銘的職,并保留了他鎮國大將軍的頭銜。
如此,僅朝兩位國字將軍齊名,無正副之別,姜銘總覺哪里不對,還未琢磨過來,便及時被側父親提醒,“還不快謝恩。”
……
回府后,反應慢半拍的姜銘終于意識到,今日陛下在朝堂之上可謂話中有話,陛下突然對他位提升,同樣含義頗深。
為何父親真摯言志卻不被陛下準許,難道真的只是由于父親年老,陛下恤?恐怕原因不盡然。
姜銘皺眉頭,不太愿意去探究真正事實,或許,陛下真的已經開始對姜家起了防備心。
姜家軍三十萬將士全部駐守在邊境,陛下卻將他們一家留在京城,不肯放行北歸,今日他提議想與父親共同北上敵也遭來拒絕,陛下還因蠻之事特意提升了陳斂,有意他攜領姜家軍抗敵,這些事連帶在一起,他再難接也不得不認清現實。
當晚,姜元庭將姜銘進書房,一番懇切叮囑,“陛下今日所言,你應當也有所會,皇命不可違,為父留在京都也不算什麼壞事,倒是你,千萬不要因為心中那點不平,意氣用事,延誤戰機,如今你與陳斂將軍攜手蠻才是首要之事,陛下為天子,思慮多些也在理之中,只是為父怕你年輕,忍不住去鉆牛角尖。”
“真的在理之中嘛?”
姜銘苦笑,表幽深,“崇德五年,父親攜騎兵深北蠻腹地,置之死地而后生,生擒北蠻小可汗,為僅朝換來三座城池。崇德十二年,北蠻發兵二十萬,虎視眈眈要過邊境線,那一戰死了我們多宗族兄弟,姜姓軍寧自戕不俘敵,破釜沉舟,反敗為勝,蠻軍死傷慘重幾乎五年都不會有反擊戰力,這近十年的太平盛世,是父親的殫竭慮,死而后已換來的,所以,誰能來告訴我,皇室對姜氏的懷疑憑什麼是在理之中!”
姜銘字字訴著自己的不忿,為父親委屈,為自己不甘,也為埋骨邊域的萬千將士到不平。
姜元庭沉重吐了口氣,他看著兒子此刻通紅的眼,心頭似已鈍痛到麻木,可他留不得余地,于是只能以嚴父姿態,一字一句點明,“因為,他是君。”
書房門外,姜嬈久立未,手中飯盒抻得手上分外沉淀。
原來,父親從來都看得清楚,只是因著心中的那點執念,堅信陛下的疑慮只是出于對皇室威嚴的護持,再怎樣,都不會姜家人。
姜嬈只覺心臟銳痛,想象不出前世里,父親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被押赴刑場,那時,他對擁護了一生的信仰該是多麼失。
握手中木柄,一個念頭迅速從心底冒起,姜府的權利似乎是時候放了,如此,既是了皇權,也是為全家謀出生路。
薄涼帝王家,皇帝收姜家兵權卻不直言,反倒將陳斂推到眾矢之的,好一招謀略高深。
陛下知曉姜家軍對父親兄長何其忠心,又怎會輕易對空降將帥陳斂輕易信服,于是乎,兵將們所有的怨氣,不滿全部會發泄在陳斂上,而遠在京城的皇帝陛下,自是高枕無憂,與此事毫不關聯。
陛下打得一手好算盤,如此一來,此番回權的周折力,就自然而然全部在陳斂一人上。
姜嬈眸底泛,一無力迅速從心頭蔓延,雖看得清前路,卻無法親為他點燭,哪怕只是落下一亮。
所有的艱難兇險,皆在了陳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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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97章
◎臨走前夜◎
不到半月,南疆探子信急至,信上言說南疆王已將公主送往北蠻,和親為實,兩國連橫之事確實板上釘釘。
見此形,若僅朝再多猶豫,只怕多生事端。
于是皇帝下令,以南疆叛盟為由,派出一支銳部隊臨夜襲了南疆邊境重城會襄,以震威懾。
銳軍由李信將軍帶領,將士們佯裝攻城卻并不急切破門,此舉并未造自兵卒多實際傷亡,卻是導致南疆朝堂外人心惶惶,除此之外,因避戰,會襄城中百姓更是陸續搬空,南疆的護城軍后無所依托,被耗得筋疲力盡,正值松懈之際,被僅朝軍隊以極小的代價輕松奪得城池。
占據會襄后,銳軍原地休整,卻并不繼續南下,這只是僅朝破除蠻疆兩國聯盟的一招聲東擊西,迷敵人的棋法,與此同時,陳斂姜銘皆已接旨,查兵點將,不日一齊北上蠻。
……
毅安侯府。
因著第二日便是姜銘出征的日子,家中人都被這臨戰的張氣氛所染,饒是一向活潑鬧的葛如煙今日也見的變得沉默寡言。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飯后,姜元庭著姜銘去書房說話,兩人一走便一直說到夜深,許是囑托不。
大家今日都神異常,鮮困意,于是便也紛紛坐在廳室里面等,良久后,終于見到姜銘從書房出來,卻是不茍言笑,滿目凝重。
姜嬈看著二哥哥的臉,不難猜出,方才在書房,爹爹是與二哥哥探討政事,而且兩人似乎還出現了意見上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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