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二去,沈姨娘苦笑:“月兒,看來母親確實不是當主母的命,這般殫竭慮地管著全府,怕是要活二十年。”
林皎月連忙讓母親呸呸呸三聲,萬不能說這種喪氣話。
沈姨娘瞧見兒如今已頗威勢的俏模樣,忍不住笑出聲,連聲應是,呸了好幾下。
可這樣終究不是長遠之計,若母親當真管不好這些庶務,只會伯府和母親都難。
如此,只好阿環再在伯府多待些日子,一邊幫照看祖父,一邊幫母親掌理中饋。
而另一件事,則是秋闈要到了。
沈姨娘再煩心庶務,亦要親自給林閬購置筆墨,還有考場上要用到的一眾。
如今沒有周氏苛刻,小院的月例也寬松起來,但凡不貴的東西,沈姨娘每樣都多買了幾種回來林閬挑選,言道用不上的就先留在府,會試還能繼續用著。
殷殷期盼,林閬看著那些筆墨,甚至連油布遮簾都準備了兩三份,咧咧,笑得有幾分微妙窘迫。
林皎月看出母親期盼太高,又想起閬哥兒前幾次也因著自己嫁人以及誤會顧玄禮欺負自己,發狠要出人頭地,擔心他給自己太大力。
略微沉,林皎月還是在事后將閬哥兒拉出來,輕聲安了幾聲。
同林閬道,左右他年紀尚小,在參加科考的人中也算得年輕,所以不必太過驚擾,
這次先努力前去試試,知曉個大概,若是沒中,大不了三年之后再考一次,
再考不中,家中亦有產業,只要不惹事鬧事,高低能高高興興地快活一生。
沒有再勸說閬哥兒對督公放下敵意,先前那次自認為已經說得通,年亦長大了,該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強扭,反而他多生厭煩,得不償失。
林閬瞧著親姐恬淡溫和的模樣,張了張,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越發覺得,親姐像變了個人。
從前他們關系其實不夠親厚,經常吵鬧,哪怕是一年前,遇到這種況,親姐也會像母親一樣,諄諄勸導自己要上進,要懸梁刺,將他們小院過得苦楚一一排列出來,希他能考取功名,揚眉吐氣。
他知道怪不得們,小院過得很苦,所有的希都在自己上了,他也努力不辜負這份期盼,可自己亦很難氣啊。
但現如今,會關心自己了,不再那麼功利,不會眼催促自己,而是先以他的為重,希他更自由高興。
林閬心尖兒微微發酸,雖不愿承認,但也知道,這些都是因為親姐過溫,被那個……督公用心關照了,才會像現如今這般,有充沛的神來關他們。
最終他點了點頭,還是將籌謀悄悄掩藏起來。
母親與姐姐現在都不需要他再進撐腰了,可他也想多為們做點什麼。
祖父病重,大伯父近日也神不濟,南坪伯府的門楣搖搖墜,
但科考與他而言太難,他雖會努力,卻也做好了走另一條路子的準備,終歸要讓們過得更好。
這頭閬哥兒的考前準備如火如荼,另一頭林皎月也沒忘想辦法替母親分憂。
想想也是,周氏管理伯府多年,手下多是聽差遣的老人,許多事都有固定法子來做,可周氏驀然瘋了,底下人也作一團,沈姨娘獨木難支,要撐起這些庶務,自是難的。
這日林皎月從庫房拾掇出支老參,林妙見了,笑道給吧,前些日子在茶樓見過老師傅過一手熬參湯,好似比府里的丫頭做得好,想用這法子給祖父試試看。
林皎月忙不迭將放老參的盒子教過去,又一道去廚房給長姐打下手幫忙。
眼見長姐細心地濯洗切參,再有條不紊加水煎熬,不斷加其他溫補藥材,林皎月又嘆又滿心溫和。
十分慶幸,長姐如今也平平安安地仍在府中,沒再如同前世一般,被馮坤那畜生磋磨。
想著想著,目轉移到參上,又突然想到什麼。
“……大姐姐,你還在管理那些鋪子嗎?”林皎月突然問。
林妙一邊輕搖扇,一邊點頭笑道:“是啊,可最近府中事務頗多,只能隔幾日去一趟了。”
林皎月角的笑揚得更高,恍若好奇般問:“管理鋪子有趣嗎?”
如同小時候,好奇的妹妹睜著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林妙心的,想了想道:
“我不知你會不會覺得有趣,但我覺得十分有意思,就拿茶樓舉例,管理各種進項,草擬售賣的茶水樣式和價格,再教導茶樓的小二如何將這些東西用有意思的手段賣出去,最后獲得盈利,會我覺得十分……”
猶豫片刻,換了個說辭,“會我覺得,我十分厲害,不必拘于后院,也能撐起自己,撐起一個家來。”
林皎月頗有幾分詫異,長姐是溫婉的子,原以為對方只是覺得經營新鮮,沒想竟是會因此而到自豪。
如所說,這麼厲害的長姐,何必拘泥于后宅?
何必如前世一般,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們都重活了一次,大概就是老天爺彌補們的機會呀!
林皎月便迫不及待將自己心中初步的念頭告訴了長姐,詢問,可愿意幫著、甚至接過母親手中的掌饋權?
林妙大驚:“這怎麼行呢?慣來沒有未出閣姑娘執掌中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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