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他抬起臉看，定定兩秒，然后出手把輕擁懷中，安似的拍了拍肩膀。

“別擔心。”

沈意濃轉推開門進去，周遭夜濃重，路燈散發著微弱暖，他站在原地，垂眸和剛趕過來的保安一同涉著。

風里約送來他們的聲音。

“程先生，你家附近都找過了，沒有看見那個孩子。”

“別墅周圍呢？都查看了嗎？”

“是的，包括整片區域都搜索過，除非是他看到我們特意藏了起來…”

距離漸遠，后面話音變得模糊不清，沈意濃穿過小花園，走上臺階來到門前，正準備手去按指紋時，眼角余突然瞥見了旁邊黑黝黝的一團影子，嚇一跳，收回手。

“你是誰？”那團黑影發出聲音，是小孩子的聲線，稚清脆地質問。

沈意濃定睛看清楚，才發現他躲在了門口巨大的花瓶后面，背著墻壁坐在地上一團，兩只手抱著膝蓋，已經被凍得微微蒼白。

黑亮瞪圓的眸子里也閃爍著細微的抖。

“你是誰？”沈意濃沒回答，反問他，小孩出畏懼，手腳抱住自己更往里了。

“我知道了。”借著不算明亮的線打量他幾眼，沈意濃點點頭，悉明察的模樣。

“你是個小對不對，所以才躲在別人家門口。”

“才不是！”小孩立刻激道：“這本不是你的家，是我哥哥的家！”

“哦…”沈意濃頷首，這下徹底明白了，緩慢地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在接通的同時揚起手，對著門外不遠的程如歌示意。

“如歌，你過來一下。”語氣試探而猶疑。

“我好像…發現你要找的人了。”

明亮溫暖的客廳，死一般的寂靜，小孩坐在沙發上，夠不到地面，雙手放在膝頭低垂著腦袋，整個人顯得弱小而可憐。

程如歌在他對面沉默不語，眸沉沉打量著他，出乎意料的嚴肅和威。

熱水被燒開發出咕嘟咕嘟的響，沈意濃拔掉頭，倒了杯熱水兌涼后，遞給了那個小孩子。

“喝點水哦。”把杯子送到他不自覺攥的手邊，小孩抬起那雙膽怯又大得驚人的黑眸看，接著抿抿，小聲道謝。

沈意濃乘機打量了他幾眼，才發現他和程如歌有些地方長得實在像。

比如抿時的形狀，臉部廓約有幾分模糊相似，兩者之間最為大的差異，應該是那雙眼睛。

程如歌雙眼皮窄外寬，眼尾有些上揚，更像是丹眼，而小男孩眼睛卻大而圓，有點像杏核的形狀。

他雙手捧著杯子，淡的小心翼翼地抿了口水后，才看著程如歌，小聲怯怯道：“哥哥。”

沒有人應他，程如歌坐在那一不目投過來打量著，許久，小孩眼圈都快紅了，他才淡淡出聲。

“程希。”

他著他的名字，不夾帶一緒。

“休息好了嗎？好了就起來，我送你回家。”

話音落地，小孩眼睛紅得徹底，一扁，淚珠就大顆大顆滾落了下來，肩膀抖著，卻出奇的安靜，只偶爾傳來兩下抑不住的氣聲。

沈意濃心酸下去一塊，莫名不忍。

該是什麼樣的經歷，才會讓他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可能才五六歲，應該是個什麼都不懂無憂無慮的小孩才對。

“哥哥…”他又著程如歌，帶著長長的哭腔，死命制，憋得整張臉都通紅，一一的，出手背去抹眼淚。

“你知不知道今晚多人在找你。”程如歌毫不為所，神沒有任何緩解。

“因為你的任，造了多大的麻煩。”

“我給阿姨留了紙條了…”小孩噎噎地解釋，程如歌面無表。

“所以呢，這就是你比起上次跑出來多的長進嗎？”

“程希，我說過很多遍，不要做這些不負責任的舉。”他很嚴厲，面沉得嚇人，小孩拔高聲音哭得更兇了。

“可我就想見你！”他嗚咽著，話語因為激而斷斷續續。

“我看到你發的迪士尼照片了…你回來香港，本就不想看我，我怕你走了又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他哭得傷心絕，上氣不接下氣，沈意濃不忍地移開視線，看到程如歌神很輕微地緩了緩，他把桌上紙巾推了過去，口吻平淡。

“自己。”

程希委屈地吸著鼻子，還是乖乖往前了兩張紙巾，手抹著臉，自己把自己的淚水干了。

一邊的時候還一邊控制不住地在掉眼淚，鼻頭眼睛臉頰都是通紅一片，

等他得差不多時，程如歌拿起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到門口等候。

沈意濃看到程希剛止住淚的眼睛又立刻潤了起來。

“把水喝完。”程如歌看了眼他手里杯子，吩咐道：“待會送你回家。”

他不敢說話，只委屈地搭鼻子，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水，時不時過杯子的間隙去看程如歌，緒漸漸平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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