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夫人賜教。”
“從踏我府門起,你便是侯府的大,與世子一條心,切勿摻和灝哥兒所住的秋桂苑的私事。若有一日,灝哥兒能夠安然歸來,你斷不可生出其他念想。”
秦妧雙手疊,端于面前,“秦妧牢記于心,不敢相忘。”
楊氏面稍霽,至明面上,這子是個上道的。次子的遭遇,并非此之過,又有敬王這層關系,于于理,安定侯府都不能置其名節于不顧。長子是個顧全大局的人,既愿挑起這個“擔子”,那便順其自然吧。
一旁的裴悅芙負氣地踢了踢桌,一想到二哥,就心里難過,不愿接秦妧。
余瞥見準小姑的態度,秦妧淡淡垂眼,深知嫁過去后,免不了勾心斗角。但旁人如何置評的婚事,不在乎,要的是一隅遮風避雨的居所,即便與裴衍是表面夫妻,不談真心,也認了。
在香火延續上,可以為裴衍抬兩個識趣的妾室。至于是否會從妾室那里過繼子嗣,再另行商榷吧。
作者有話說:
主借宿侯府時,無意中招惹過男主,之后會講述的
下一章大婚
弟弟: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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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婚之夜。◎
楊氏母離開小宅后,就有仆人將此事告知給了裴衍。
閣公廨中,裴衍端坐大案前,指間銜著一剛剛燃起的線香,一邊品鑒,一邊聽著仆人的稟告。
“世子放心,大夫人沒有為難秦娘子。”
仆人稍一抬頭,見上首的男子被裊裊白煙籠罩,著慵懶隨,偏在舉手投足間,又不失霞姿月韻,不免心生艷羨。
等仆人離開,心腹魏野走進大堂,“世子,借一步說話?”
裴衍半闔眼簾,屏退其余人,繼續品香,“說吧。”
“二爺醒了,意識有些不清。”
“加派人手看守,待到衛兄忌日,押他去祭拜。”
“明白。”魏野微微哈腰,又提起滄州山匪一事,“那些狗東西都是亡命之徒,被到絕境,恐會泄,還會罵咱們過河拆橋,是否要留他們一條生路?”
薄薄的眼皮都未,裴衍淡道:“匪患猖獗,理應除之,為民除害。一群蠹蝝罷了,也配同我談條件?讓承牧按著原計劃除之,不必顧忌。”
裴衍本沒把山匪們的要挾當回事,移開執香的左手,從屜里拿出一張素箋,隨手寫下一張請柬。
——煙嵐云岫,最適雙柑斗酒打香篆,可否請王爺于明日,屈駕城南十里,溫酒聞香,共賞景?
——敬等賜復,晚生時寒謹邀。
時寒,是裴衍的表字。
接過請柬,魏野略有不解,“婚事已經敲定,敬王未提異議,世子為何還要特意約他?”
“向他索要一份嫁妝。長出嫁,為生父,就別端著架子避嫌了。”裴衍熄滅線香,捻了捻指腹的余溫,不咸不淡地解釋道。
魏野點點頭,世子這是在為秦娘子抱屈啊。
也是,不比二爺裴灝,在世子面前,即便是權勢不小的敬王,也不能一味持清高。
**
時日匆匆,很快到了迎親日。
這夜,秦妧睡得很不踏實,三更便醒了。
大婚講究晨迎昏行,作為全福人的喜娘,會在拂曉時分督促晨起梳妝。
沒了睡意,起梳洗,點燃了妝臺上的紅燭,獨自對鏡上妝。已坐過一次喜轎,邊又無娘家人,免去了開面、哭嫁、催妝等事項,倒也省了不力。
在娥眉上描完最后一筆,放下螺黛,取出口脂,潤紅了櫻。
鏡中的子云髻霧鬟,明眸流眄,如浮翠流丹中最明艷的倩,燁爍耀目,灼灼其華,可面上不見喜悅,幽暗之中還流出冷艷,也許,這才是最真實的。
心是冰的,不假掩飾的眸,自是薄涼。
穿上匠新做的妝花緞大紅通袖袍時,臥房的隔扇被人叩了兩聲。
“姑娘,喜娘來催促了。”
隔扇外是暮荷的聲音,秦妧扶了扶髻,示意暮荷將喜娘請進屋。
沒想到新娘子自己上了妝,喜娘笑著打開百寶妝奩,取出一副敬王前幾日派人送來的東珠頭飾,一樣樣戴在秦妧的高髻上。
“娘子是老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世子好福氣。”
秦妧笑笑,只覺得髻上的頭飾過分華麗,與那個高高在上的生父一樣,不是所擁有的。
溫婉和冷厲織纏繞,相克相生,源源不斷沖擊著的心門,一遍遍提醒著,生父如今的榮華,是以拋妻棄為籌碼換來的。
那對生父,除了憎惡,就只剩利用了。
隨著晨曦映窗,鞭炮聲起,迎親的儀仗開道而來,大街小巷熱鬧歡騰。
裴衍穿大紅喜服,坐黑亮駿馬,與迎親的儐相們一同來到小宅前,沉穩不迫地叩響了宅門。
作為閣次輔、太子輔臣、安定侯世子,裴衍娶妻的消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不百姓涌上街頭,打算觀這場盛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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