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還蒼翠的樹木,將園中遠不雅致的翻土都遮掩住了。
宴席簡單并不奢侈,但每一道工藝都十分細,因為只有兄弟二人,菜肴準備得很快,
酒是蕭銳從北燕運過來的,家鄉味道,一杯喝下去令蕭錚有些慨。
“可惜父親不能與你我二人一起暢飲了。”
蕭銳聞言,眉也垂下去,有些憂傷道:“父親最后也曾清醒過一陣,他知道皇兄已經攻下魏都,很為你驕傲。”
蕭錚搖頭:“比起驕傲,父親大約是憂心更重。”
外人看來,北燕大君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可是蕭錚知道,所謂沒有野心并非因為膽小怕事,而是因為大君的心里顧念著天下百姓,所以他極力避免戰爭,哪怕魏帝步步,哪怕他知道他的兒子在魏都過得如履薄冰,他都忍耐著。
蕭錚理解他,也并不埋怨他,父親臨終時必然在心中對他充滿愧疚,但他做兒子的并未陪伴在他邊。
蕭銳說:“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兄長,父親比起高興,其實看起來更擔憂,他說萬不能以殺伐之心治天下。”
“這話為什麼不轉告我?”蕭錚問。
蕭銳執杯,難得正:“雖然天下都把你傳嗜的殺神,但其實我看兄長并沒有那麼多殺戮之心,無論是魏帝的家眷,還是朝堂的魏臣,兄長對魏人,都頗為手下留,父親擔心的事應該不會發生,鐵腕與殺心總歸還是不同,兄長和父親其實是一樣的。”
“還記得你去魏都做世子之前,可不是如今這樣的格。”
想到過去,蕭銳頗為,簡直要哽咽難言。
蕭錚只好轉而說道:“你挖的寶,不給我瞧瞧?”
蕭銳飲一杯酒,道:“不過是些尋常金,無甚可看的,倒是那些東西還是云舟發現的,可見皇兄賜我的,是個福星。”
正說著話,蕭銳忽然抻起脖子,往遠瞧了瞧:
“旎旎怎麼還沒過來?”
蕭錚執杯的手一滯,抬頭:
“旎旎?”
蕭銳一笑,解釋:“啊,兄長你不知道,云舟的小名旎旎,親口告訴我的,后來我從別聽來,說是南茲國的孩子很多旎旎的,我才想起,母親不正是那邊來的嗎?要我說,南茲國有多子這名字我不知道,但只有我這一個,才真當的起這旎旎二字!”
蕭銳說得眉飛舞,神很是沉醉,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蕭錚面無表,連喝下三杯酒。
蕭銳說著說著一轉頭,就看到一抹茜的影子,從遠林間穿花拂柳而來,纖纖細步,姿態裊娜。
蕭銳當即站起親自迎過去:“旎旎!你可算來了!”
說著順手在云舟腰間一搭,虛虛往前送了一把,帶至蕭錚面前。
云舟一路上幾次都轉逃跑,但知道逃不出府門,只好著頭皮來見蕭錚。
倒是蕭銳的殷勤態度,為與蕭錚之間豎起一道無形的屏障,令心下稍微鎮定些。
將遮面的團扇拿開,朝蕭銳微微一笑,之后才向蕭錚見禮。
“岷山王府妾室云舟見過渤王殿下。”
福禮時比周圍的垂柳還要姿態。
有微風自亭中吹過,擾了只有他們二人之間才能到的一微妙緒。
“在王府過得可好?”
蕭錚看著,面冷淡。
云舟回道:“甚好,岷山王殿下不僅地位高貴,風姿卓然,且不嫌云舟前朝的份,對云舟施與厚,云舟要在此謝過渤王殿下,為我尋得如此良人。”
云舟說這番話時,神是一種不卑不的平靜,說完微微低下了頭。
但那平靜神看在蕭錚眼里,是一種似笑非笑,別有之態。
第28章 、獻舞
不知不覺, 蕭錚的眉蹙了起來。
他是希能遠離紛爭,能過得好,可是現在, 看起來很滿意,他又不滿意了。
不管是那婦人的裝束和盤發還是如魚得水,游刃有余的態度都看起來那麼刺眼。
蕭錚發現自己的心似乎變得暗。
他放下杯子, 對蕭銳道:“酒佳肴, 無佐宴之娛興, 甚是可惜,不如云舟獻上魏舞一支吧。”
云舟暗自吸氣,垂下眼簾, 回道:“魏國皇室公主不事舞樂, 云舟愚笨, 并不善舞,請渤王見諒。”
蕭銳聽了, 怕蕭錚不悅,責怪云舟, 忙出來打圓場:“兄長, 從未聽說過大魏公主在宴飲上跳過舞, 想是與我們北燕風俗不同。”
蕭錚打斷了蕭銳, 對他笑道:“你第一次來魏都, 知道的自然只有皮, 我在這里做了多年世子, 知道魏宮帝們所謂不事舞樂不過是不在宴會上給外人表演, 但是私下在閨中, 姊妹玩樂, 或者娛親, 善舞者眾,是不是暮云舟?若不善舞,會些別的也可。”
言畢,蕭錚眉一挑,帶有些挑釁的意思看向云舟。
云舟不明白,蕭錚此刻為什麼要刁難,明明一切都是他的安排,而再順服不過了,為什麼他又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難道他那將當件的,鐵石般的心,竟然還能被剛才的言行刺到嗎?
但蕭錚現在顯然是想讓抗拒,若執意忤逆,還不知道后面有什麼在等著。
“那,云舟就獻丑了。”的語氣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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