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飛馳,一路人不人投來注目禮。
周回雪又問:“那你們不是真結婚這事兒,你和林沉說了嗎?”
“還沒。”說起這件事,叢嘉又犯難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媽媽...好像前幾年去世了,他也沒什麼親人。”
這幾天叢嘉總是忍不住想,如果明天醒來,有人告訴自己,你失去了八年的記憶,而在這八年里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母親去世了,你的繼父不知道去了哪,你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叢嘉肯定會想,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我瘋了。
可林沉的緒卻一直很穩定,除了剛得知叢嘉和他已經結婚的消息,似乎顯得不知所措,接下來的幾天都很平靜地接檢查治療。
叢嘉有時會和他聊幾句,大多是一些勸的話,林沉總是沉默地聽,等叢嘉說完了,就抬頭很認真地看一眼,又很快垂眸點頭。
像是認真聽話的乖學生,讓叢嘉忍不住心生愧疚。
周回雪放慢了車速,跑車駛過林蔭道,熾熱的被樹蔭蓋住,微風輕拂,有綠葉飄下來,落在擋風玻璃上。
叢嘉有些猶豫地說:“他似乎還信任我的。”
“要不你先別說?”周回雪開了雨刮,將落葉掃下去:“醫生不是也說現在要保持緒穩定嗎?既然他已經接了這件事,那你就別說了,說了反而不好。”
叢嘉有些頭疼,卻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點點頭。
第一醫院離叢嘉家不遠,很快就到了。
周回雪在路邊停車:“下車吧,我就不上去了,你放寬心,他總不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以前的事,等他想起來,也不會怪你這點善意的謊言的。”
林沉格冷漠,對什麼都冷冷淡淡,叢嘉有時候覺得他像個沒有七六的,只輸工作程序的機人。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們做不無法做一對恩夫妻,并不代表認為林沉是個壞人。
他其實是一個好的人,叢嘉明白這一點,所以協議結婚這麼久,他們對外扮演著伉儷深,對始終保持友善平和的通。
叢嘉把他當做朋友,是那種就算很久沒見面,也希他過得好的朋友。
想了一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林沉病房前。
還未敲門,門便開了,護士走出來,對點頭問好。
叢嘉對笑了笑,看到坐在床上的林沉。
他臉比剛醒時好了很多,半臥在床上,床桌前放著臺筆電,似乎在閱覽什麼消息。
見來了,他用完好的那只手很快地撐了一下床單,坐起來,似乎想把筆電合上。
叢嘉看他一邊手綁著繃帶,有些吃力,快步走過去:“你別,我來吧。”
“不用了。”他扣著屏幕,作很快,但叢嘉還是掃到了屏幕上的關鍵字眼———「叢嘉」。
“你在搜我啊?”叢嘉覺得有趣,笑瞇瞇地看著他。
林沉抿了一下:“不是,我隨便看看。”
他垂下的眼睫微,帶著點蓋彌彰的慌,讓叢嘉一路沉重的心陡然放松下來。
失憶后的林沉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不像結婚后那樣疏離冷漠,更像是變回學生時代那個沉默寡言,總是拿第一名,卻還是有正常人緒的全優學生。
叢嘉突然就想逗逗這個“優等生”,忍著笑意,可聲音卻是掩不住的輕快:“怎麼這麼見外啊?”
林沉沒有看叢嘉,他脊背崩得筆直,扣著筆電的手似乎很用力:“沒...不是。”
他看起來像是對自己與叢嘉的關系不知如何應對,這幅樣子倒讓叢嘉有些愧疚了,說:“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
“對了,家里的阿姨做了粥,我給你帶來了。”叢嘉將保溫盒打開,覺得房間有些熱,便攏了攏頭發,綁了個丸子頭,一邊還問:“你手能行嗎?要我喂你嗎?”
出的肩頸瑩潤雪白,像一簇新雪蓋在林沉的心上,讓他的心狠狠了一下。
他猛地將視線錯開,近乎狼狽地說:“不用了。”
像是意識到自己語氣中的生,他語氣慢下來:“謝謝,我自己可以。”
“好。”叢嘉也不強求,將湯匙遞給他:“那你自己來吧,我出去打個電話。”
門闔上,病房里又恢復了安靜。
林沉并不討厭安靜,這樣的環境能讓他的心平靜下來,去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思考叢嘉,思考自己......
他舀了口粥,是甜粥,口香濃糯。
甜食總是不自覺讓人放松,林沉一邊喝著粥,一邊順著窗戶往外看。
在海市生活了十幾年,他理應對這個地段很悉,但此刻卻覺得陌生。
醫院不遠是他曾就讀過的小學,從窗戶就可以看到學校的場。
過去的小場被擴了好幾倍,嶄新的塑膠跑道在太的映照下紅得刺眼。
綠茵茵的山櫸被砍去,只余下一片禿禿的水泥灰。
不遠,矗立著高聳的天大廈,片的玻璃窗造的污染晃得人眼睛疼。
一昔之間,周圍變得冰冷陌生。
只有叢嘉,似乎還是從前的樣子。
林沉知道自己丟失了八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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