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景佑帝此言,沈約頓時嚇得深深埋下頭去,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際一滴滴的掉在了地上。
他的心擂鼓似的“咚咚”作響,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此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臣安敢如此啊。”
“白紙黑字寫的如此清楚,你竟還不承認!”景佑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麵沉似水,“史大夫聯名上奏,你自己看!”
“啪”地一聲,景佑帝將奏折砸到了沈約的臉上,鋒利的邊角劃過他的臉,剌出了一道痕。
額上滴著汗、臉上流著,沈約哪樣也不敢,他甚至連也不敢。
僵的跪在地上,他的心下不住的思量著整件事,不解朝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大皇子殿下怎地事先沒向他半點風聲,難道大殿下也還被蒙在鼓裏?
沈約這邊胡思想,可景佑帝卻沒有工夫和力陪他繼續耗下去,隻見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沈約,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冤枉,那好!朕即刻就命人嚴查此事,若你果有冤屈,朕必會還你一個公道。
可若查證之後的結果與如今別無二致,那你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你可想清楚了嗎?”
“陛下,臣……”沈約自然是不想承認的。
何況既然已經鬧到了陛下麵前,那就斷然沒有輕易改口的道理,否則豈非自己打自己的!
當然他可以咬死了不承認。
之前他恐事鬧大,已經讓人警告過當鋪的掌櫃,讓他拿著錢逃命去了,這天高地大要想抓他回來哪兒那麽容易。
縱是有朝一日有了他的下落,可那時坐在龍椅上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這樣一想,沈約把心一橫,便打死不承認。
誰知——
“來人,將那當鋪的掌櫃給朕帶上來。”
沈約震驚的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麽會!
那人不是已經逃出城去了嗎,怎麽會被陛下給捉進宮了?
眼睜睜看著那名掌櫃從門外走進殿中,沈約頓時六神無主的跪在地上向景佑帝磕頭,“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哼!”景佑帝從鼻間發出一冷哼,“來人,傳旨。
自即日起,將工部尚書沈約貶為侍郎,俸祿減半,以觀後效。”
“陛下!”沈約大驚。
要知道,他是費了多心力才爬到了工部尚書的這個位置,如今一朝失去,他日再想得到談何容易!
他明知為帝王金口玉言,聖旨已下便覆水難收,可他卻似難以接般還再言。
隻是——
景佑帝卻無心再聽。
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退下吧。”
見狀,沈約再是不願也隻能遵從。
不知是不是遭的打擊有點大,從書房出來離開的時候,沈約竟不慎從臺階上滾落,摔傷了,一路由太監抬著出了宮。
這樣大的事不多時便在城中宣揚開來,人人都當個笑話似的聽著,而且越傳越邪乎。
“聽說呀,是那沈大人被陛下從臺階上一腳踢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一家酒肆裏,幾名百姓聚在一起興致的議論著。
“嗨……聽說算什麽呀,我可是親眼看見的……”旁邊有一人不覺得意說道,“我可是特意到那府門前盯著的,那沈大人被抬下轎子的時候臉上可是掛著彩呢,一定是摔倒之際臉先著地了。”
“哈哈!”
他這話一出,頓時便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蕭毓偶然從旁邊經過,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下好奇便仔細打探了一番,而後心中疑更甚。
沈約此人他雖未打過道,但聽大殿下說起,曾言他是個行事周的老狐貍,可怎麽這次這麽輕易的就出了狐貍尾?
難道,是有人在暗中搞他?
*
沈府。
因著不知景佑帝召沈約進宮是為了何事,是以沈清歡特意叮囑墨畫要多盯著前院的況,倘或沈約回來了,務必要盡快來回報。
墨畫的消息收的倒是快,可沈清歡怎麽也沒有想到沈約站著進的皇宮,竟是躺著出來的。
“許是摔斷了吧,奴婢悄悄聽著,老爺的可慘了。”明明知道老爺是自家小姐的爹,自己不該笑,可墨畫就是忍不住。
真該!
想,這就是小姐看的那些書裏寫的“報應不爽”吧。
“小姐,奴婢還聽說,老爺的臉破了,不知是怎麽回事。”
“不管是怎麽傷的都不要。”沈清歡的反應簡直不要更淡定,全然不見半點擔憂和心急。
“這是為何?”
“對於有些人來講,心裏的傷遠比要疼的多。”就比如那位“好父親”吧,摔斷了有什麽,怕是他隻會更在意自己被貶為工部侍郎這件事。
場升遷,從某種角度而言其實與後宮類似。
此消彼長,鮮有人能夠一枝獨秀。
如今沒了沈約,自然會有其他人補上來,日後他再想奪回這個位置卻是不易。
沈約這“報應”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沈清歡並未似墨畫那般欣喜,在想是誰在背後推這一切。
最有可能的人,似乎就是傅雲舟。
可沒想到,他的作居然這麽快,方才答應了,這就開始出手了?
還是說……
他原本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小姐,既然陛下已經查實嫁妝一事,那夫人留給您的那些東西是不是就能找回來了?”侍書的眼中閃著期待。
“傻丫頭,那怎麽可能呢!”沈清歡搖頭失笑。
是什麽人,又豈會值得當今陛下為大幹戈!
陛下罰沈約,是因為史大夫彈劾了他,至於那些嫁妝,均是沈約與當鋪掌櫃之間的易,兩人一個出、一個給錢,天經地義,縱是陛下也管不了,是以那些東西注定是回不來了的。
聽沈清歡解釋完,墨畫卻不讚同的噘起,“小姐,我阿娘曾告訴過我,凡事要往好的方麵想。
也許老爺這次出事,是太子殿下為了給您出氣呢。
若果真如此,那他定然已經幫您尋回了夫人留給您的東西,您隻需等著便是了,說不準什麽時候他就差人給您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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