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他怎麼說？”

石紅藥抓著腰間的乾坤袋，手微微抖，乾坤袋里有個匣子，里面裝著一頁泛黃的紙和一瓶丹藥，是那生著胭脂淚痣的黑子給的。

直到這時候還未下定決心，可以告訴他實話，在燃丘城找到那魔醫修的時候，他已死了，也可以將那匣子給，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有什麼作用，但一定會讓他遭遇比修為盡失更悲慘的下場。

“怎麼了？他到底怎麼說？”謝汋問道。

雖竭力掩飾，石紅藥還是聽出了一不耐煩。

就是這一不耐煩，最終促使從乾坤袋里取出了匣子，雙手呈上：“找到了，不過他不在連旱城，在燃丘城，這是他讓弟子給仙君的。”

謝汋難掩欣喜，接過匣子，迫不及待地打開，取出那張泛黃的紙，上面寫得滿滿當當，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心法口訣，他認得上面的字跡的確出自魔醫修達欽之手，他又拿起藥瓶，打開瓶塞往手心里一倒，里面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藥丸，澤鮮紅，猶如鮮凝結而。

石紅藥道：“他說服下這丸丹藥，再日夜按著紙上的心法運功調息十個小周天，一年半載后經脈應當能恢復，不過能不能全恢復就看造化了。”

謝汋一哂：“這姓的說話總是八分滿，他說能治，八是準了。”

他頓了頓，低聲音道：“我最后吩咐你的事，你可做了？”

石紅藥低下頭道：“嗯……”

魔醫修掌握了他的，他當然不能留他活在世上。

謝汋發現石紅藥被赤地的烈曬了皮的臉頰泛著灰氣，不疑有他，只是嘉許地了石紅藥的肩頭：“別為這種渣滓疚，他醫雖高明，殺人放火、□□擄掠的事可沒做。”

他頓了頓道：“你也算是為清微界除了一害。”

石紅藥道：“這種惡人給的心法和丹藥，仙君要不要找人驗一驗？”

謝汋嗤笑了一聲：“便是給那老東西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糊弄我。”

何況他是不可能將這兩樣事給別人過目的。

他之所以如此放心，多半還是篤定石紅藥不可能騙他。不過他天謹慎，為免那魔醫修手腳，還是了個仙侍來，從那枚藥丸上刮取些許末，令服下，直到翌日見無恙，這才將丹藥服下。

他起初運功時也極謹慎，一有不能確定的地方便停頓下來，但小心翼翼地運轉了一個小周天后，到經脈中靈氣散逸的速度有所減緩，這才漸漸放下疑慮，便即閉關，日夜打坐，只盼著能早日恢復修為。

只剩下石紅藥這一個患——他固然相信這樣蠢鈍的子不會輕易變心，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沒有什麼人比死人更可靠的了。

只是前不久他剛對崔羽鱗下手，若是石紅藥又接著出事，難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說不定崔羽鱗的死已經有人起疑，只是抓不到他的把柄罷了。

這種事當然難不倒謝汋，他心念如電轉，很快便有了個主意。

他將石紅藥召到閉關的石室，溫言語地安了會兒，估著火候差不多了，便道：“紅藥，我有一件事，不知該派誰去辦，不如你替我想想。”

石紅藥道：“仙君有何難事？”

謝汋道：“你該知道，赤地的事務原本是我在管著，因我在凌州辦事不力，如今移給了凌長老。”

石紅藥點點頭：“弟子有所耳聞。”

謝汋道：“這陣子凌長老與歸元、太虛兩派的大能商議，要聯手去鎮赤地叛，我想找個信得過的弟子同行，苦于沒有適合的人選。”

他苦笑了一下道：“夏侯掌門與凌長老其實有些齟齬，我是掌門師兄親手帶大的，凌長老自然也視我為眼中釘，我擔心他借著出征赤地的機會找些莫須有的所謂‘把柄’對付我，因此想找個自己人同去，一來盯著些上天宮的弟子，二來也讓他們有所顧忌。”

他頓了頓：“幾個親傳弟子不是太浮躁，便是不可信賴，竟沒有一個合適的。”

石紅藥道：“可惜弟子修為不夠高，輩分又低，不能為仙君分憂。”

謝汋雙眼一亮：“對了，我怎麼倒把你忘了，還有誰比你可靠？你不必妄自菲薄，輩分低不惹眼，許多事反倒方便。”

他話鋒一轉：“但是這一去不知多時日，我又想把你留在邊……”

石紅藥低頭道：“紅藥也想留下陪仙君，但是更想替仙君辦事，只要對仙君有用，我就心滿意足了……”

謝汋滿意地了的頭：“好孩子，若是沒有你，我該怎麼是好？”

石紅藥出了室，回到自己院中，掩上房門，小心翼翼地從袖中取出剩下的半支香，進香爐中點燃。

不一會兒，那黑子再次出現在房中。

石紅藥一回生二回，已比前兩次鎮定了許多，向黑子道：“他要我隨凌長老去赤地。”

的臉變得有些蒼白：“他是不是打算在魔域伺機殺了我？”

黑子點點頭：“你還不算太笨。”

石紅藥打：“我不想死……你代我做的事我已做到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黑子輕輕一哂：“我要是說不能呢？”

石紅藥啞口無言，對方要做的事已做到，對方已用不著了，就算見死不救也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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