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道:“誰你停的?”
他手中憑空變出把大些的銀錘給冷嫣,對小銀人道:“剝的給本座吃,你剝的給吃。”
若米銀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冷嫣道:“……這麼麻煩,不如我自己剝自己的。”
若木乜了一眼:“你來剝核桃,你當本座是開玩笑的?”
冷嫣只得拿起小銀錘開始敲。
誰知這活計并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山核桃比大核桃易碎得多,力道輕了敲不開,稍重一點核桃便碎了,冷嫣一連敲了五六個,沒有一片達到若木“能吃”的標準。
敲到十來顆,若木忍無可忍:“難怪剪個紙人都那麼丑,原來是手笨。”
一邊說一邊劈手奪過手里的小銀錘:“你看好本座怎麼敲的。”
祂的手指修長清瘦,骨節分明卻不突出,一手扶著核桃,一手握著銀錘輕輕敲擊,端的是賞心悅目。
“要找準位置果斷地敲下去。”
“喀”一聲,核桃四分五裂,殼分開,每一瓣都是完整的。
小銀人立即放下小錘,鼓掌喝彩:“神尊真是神乎奇技!世上再沒有哪個神仙像神尊剝核桃剝得這樣好的了!”
若木總覺這話聽著怪怪的,矜持地抬了抬下頜:“太容易了。”
祂看向冷嫣:“學會了?”
冷嫣靈巧地把核桃揀出來放進里,搖搖頭:“太快了沒看清楚。”
若木“嘖”了一聲:“真笨。本座再敲一個……敲一個料你也學不會,再敲兩個,你看好。”
奈何冷嫣怎麼都看不會,兩個又兩個,若木一連敲了二十來個,冷嫣拈起最后一瓣:“吃多了有些膩,夠了。”
若木這才驀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給敲起了核桃,一盤核桃已經見了底——這核桃是老道從肇山帶來的,總共剩了這麼一點,竟給吃完了。
若木不由惱怒,見要將最后一瓣核桃送口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上去,本來是想叼走核桃,卻不料氣咻咻的失了準頭,竟一口咬住了什麼的東西。
冷嫣只覺溫熱微的東西包裹住的指尖。
兩人都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個松開,一個收回手。
冷嫣低頭看看指尖上淺淺的牙印,把手里的最后一瓣核桃輕輕放到盤子上,往祂跟前推了推。
若木扭過頭去,但出的后脖頸一直紅到了耳朵尖。
小銀人本想安冷姑娘,這就跟被門夾了一下沒什麼兩樣,但他這回長了記,轉過去用手捂住臉:“奴什麼都沒看到!奴什麼都沒看到!”
一邊把自己的小手絹向冷嫣遞過去:“冷姑娘你手。”
好在這時車駕行至靈川前,外面忽然傳來一聲虎嘯,隨即玉車停了下來。
若米不知自己剛死里逃生,還著車帷的隙向外張:“有人攔住了咱們的車,噫,這不是那姓冷的丑八怪麼……”
若木拎起他后脖領塞進袖子里,用扇子挑開帷幔向外一,果見冷耀祖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顯然是落魄了,盡管看得出他已盡力將自己收拾面,但那份竭盡全力恰恰顯出了狼狽和凄涼。
他向眾人團團作揖,挨個問候,最后看向沈留夷:“沈師妹,別來無恙?”
沈留夷與這出卑賤的師兄本來也只是面子,如今越發不想理會,但他雖被郗子蘭逐出了玄委宮,名義上還是的師兄,只能敷衍地欠欠:“冷師兄。”
冷耀祖道:“怎麼不見師尊老人家?”
沈留夷蹙了蹙眉,先前風得意時還知道裝個清高,如今一落魄,他上的傖俗味道隔著十里都能熏死人。
淡淡道:“師尊玉不適,我便替來了。”
冷耀祖知道新弟子門,按照慣例師父要親自帶著來西花苑挑靈,因此他早早便數著日子開始等,只盼著能見郗子蘭一面,說兩句好話,說不定心腸一,就讓他回玄委宮去了。
哪知熬油似地盼了這麼久,師父卻連臉都不肯。
他心里說不出的失,只能寄于沈留夷。
“沈師妹,可否借一步說話?”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眼角眉梢不知不覺中帶上了諂之。
沈留夷越發瞧他不上,冷冷道:“抱歉我奉命帶長輩游園,恐怕不能和師兄敘舊。”
話音甫落,車中長輩突然變得無比好說話:“無妨,我可以等,你們師兄妹盡管敘舊。”
沈留夷再無借口可尋,只得隨冷耀祖去僻靜說話。
冷耀祖關切道:“師尊可是心疾又犯了?一會兒我隨師妹去探探……”
沈留夷打斷他道:“不勞冷師兄,師尊無礙,只是需要靜養。”
冷耀祖仍不肯放棄:“不見師尊一面,委實不能安心,還請沈師妹全師兄一片孝心。”
沈留夷越發不耐煩:“師尊喜靜,又在養病,冷師兄還是安心當差,等師尊召見時再去問安吧。”
說著欠了欠便要離開。
冷耀祖急之下拉住袖:“沈師妹留步。”
沈留夷柳眉一豎,將袖用力一拂:“冷師兄自重!拉拉扯扯的何統?”
冷耀祖忙不迭地道歉:“沈師妹,師兄也是關心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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