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暖風溫，院中葉綠花紅，簇簇新葉與繁花相映。

夕西沉，兩人安靜地靠在一起，著這靜謐安好的春日。

這一陣子朝堂上也不消停，先是元景帝要廢太子之事，又是員回來述職，重新安排職位各自走馬上任，再是春闈，再是春耕。

便是史臺，也開始安排巡察史去往各查看民生以員作為。

以前謝瑯是申時下值立刻就歸家，如今是一天比一天晚，甚至有時候元景帝還會留他下來，快天黑宵了，才堪堪到家。

兩人好些時候都沒有這般安靜地待一會兒了。

程低頭看他的手指，他的手有些冰涼，和纖細修長還有一點點呼的手指不同，他的手指骨節大，骨節分明，像是一節節竹子。

嗯，似乎是很有力氣。

“為什麼我們的手不一樣啊？”

“那怎麼可能一樣，你看我的頭和你的頭也不一樣。”

“...你好生生的拿頭來比。”程一臉嫌棄，嗔了他一眼，“明日你回來早一些，同我一起去叔父家里。”

去歲十二月，程元仲回長安述職，呆了沒幾日就走了，年后任命下達，升遷為大理寺卿，正四品。

二月初程元仲便帶著于小娘歸來長安上任，如今已經職，明日打算擺幾桌慶賀，程作為侄，自然是要走一趟的。

“我記下了記下了。”謝瑯懶洋洋地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半瞇著眼睛看院中的春景，然后又勸說程養魚。

“挖個小池吧，養兩條魚，到時候就可以喂魚了。”

“不養。”程直搖頭，“花園里的魚還不夠你喂啊，院子里挖池子，夏天蚊蟲多，哼，蚊蟲不咬你就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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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這些蚊子得了什麼病，兩人呆在一起，偏生都圍著轉，難不是的比較香！

謝瑯無奈：“花園里的魚七皇子每天都去喂，一個個肚子都圓了，我都讓人去告訴他不要再喂了，再喂指不定就撐死了。”

他就那麼一點好了，結果天天夠不上。

程只得勸他：“快了快了，等福王府建好了，他就搬走了，到時候全是你的魚了。”

“什麼時候能建好，至得兩三年吧......”

原本福王府已經在建了，但去歲冬日薛空青不是被封了青城王嗎，還在景侯府不遠劃了一塊地，打算建造王府。

七皇子得知之后，便讓工匠先去幫忙建造青城王府，說福王府不急，反正他也不急著住進去。

而多了這一批工匠，薛空青自己也找了一些，估計只需半年，王府就能建了。

“我懷疑他在這里住著住著就不想走了。”謝瑯有些不開心。

“不想走就不想走了，家里多一個人也熱鬧。”程倒是無所謂。

以前擔心七皇子不好相，要像是一個祖宗一個捧著，如今相下來覺得他人好說話的，像是一個孤獨的小孩，他樂意住這里，就住著唄。

“等他親之前搬走就行。”

七皇子住著景侯府，程沒什麼意見，到底與見面的次數不多

，又是皇子，子也算是不錯，但若是七皇子了親有了娘子，再繼續住在這里，就不樂意了。

可不愿意捧著別的子。

若是遇見一個事多的，那估計都要跳腳了。

“他親還早著呢，估計也是個不愿親的，不過陛下定然不肯，過幾年應該就會給他定下了。”

七皇子不好，不愿親，但元景帝作為父親，不說看不到自己兒子孤零零的一個人，也想他留下一兩個子嗣吧，香火傳承，百年之后也有人拜祭。

“陛下......”說起元景帝，程有些擔憂，“陛下這一次真的要廢太子嗎？”

廢太子可不是小事，雖然這個太子實在是有些...耳子太了一些，確實不大適合做帝王。

謝瑯垂了垂眼簾：“大盛傳到陛下這里，已經是第五代帝王了，也有足足八十年，當是盛世之時，也是世家權勢抵達巔峰之日，陛下需要一個有城府有手段的繼承人。”

“朝廷或勝或衰，或許就看接下來這兩代人了。”

程腦子里忽然想到‘六世之余烈’這個詞，心中有些明悟。

這位接下來的帝王，需得穩得住不飄，也要有一定的手段，清理那些臃腫的、趴在國家上吸的世家，將土地歸于百姓。

太子那樣...眼睛都是瞎的，別人指鹿為馬他都能信的，天下給他，估計都是大盛由盛轉衰的一個轉折了。

元景帝自然是不愿。

謝瑯眉心微皺：“楚王不行，天天想打仗，這好不容易有點東西的國庫都要被他打

沒了，齊王守足以，但手段和氣魄卻是缺了一些。”

“九皇子...就沒這個腦子......”關于九皇子像母親，出生的時候腦子都長在容貌上了，謝瑯也是一陣無奈。

“那七皇子呢？”程突然問。

“七皇子？”謝瑯微微頓住，“七皇子倒是尚可.......”

雖然有時候這小子茶了一點，但心也算是正，不貪好喜功，不偏信偏聽，至于手段，陛下教一教也不是不行。

“可惜他不好，勞不得......”

七皇子原本壽數便不多，這些年也是細地養著才平安長大，人就跟藥罐子似的，若是再勞，估計死得更早。

“那難不是要去找六皇子回來？”

“那更不，六皇子要是回來了，七皇子得發瘋。”

六皇子的母妃害死了七皇子的母妃，也害得七皇子早產，生來就是一個病秧子，若是元景帝真的將六皇子帶回來，打算立六皇子為儲君，七皇子真的會發瘋先弄死了六皇子。

程也頭疼：“這個不行那個也不合適，那又該如何？實在不行就讓陛下再納幾個后妃，再生幾個吧！”

謝瑯突然愣住。

“怎麼了？”程奇怪地問。

“你說的有理！”

“嗯？”

謝瑯拍了拍大，深呼吸了一口氣：“明兒個我見了陛下，便同他說說，讓他多納幾個妃子，趁著還年輕，再生幾個兒子出來！”

再生幾個，總有合適的人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