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到別墅,晏霖一分鍾都沒合眼。
剩著的那些力,全用來折騰易初了。
他起床時,易初半死不活癱在床上,見他穿上襯衫西,人模人樣的。
隻是服子都是黑的。
易初想,跟他的心腸一樣。
別過頭去,把臉埋進枕頭裏。
眼淚浸枕頭,咬著牙不敢哭出聲音。
要是被他聽見,被罵不說,又該不了。
易初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的矛盾中。
他,就又累又乏;
不,就又急又怕。
總歸是沒有一天安生日子過的。
這人走之前,見頭埋進枕頭,子不住地,一把將拽起來坐著,勾起下往上抬。
“怎麽著啊這是,你媽還沒走呢,天哭喪著臉給誰看?”
他說得冷漠又兇狠,易初怕得,不敢再哭了。
生生憋著淚不讓掉出眼眶,沉著的角是向上提起來,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晏霖連著忙了好些天,這晚又徹夜未眠,見一臉喪氣,著一肚子火沒發。
他往裏叼煙,又扯出來,疲憊得發紅的眼睛冷冷瞪著。
“就他媽屬你最氣。這麽不樂意伺候我,下回別裏氣哼唧,哼唧一聲扣兩千塊錢。”
這人板著臉說道,從櫃子裏胡扯出一領帶,邊係邊疾步往外走。
易初滿腹委屈說不得,等他走了,一個人在床角抱著自己。
一整天,不說話不睡覺也不吃飯。
到了晚上,明明撐不住,卻又不想彈,就這麽倒在床上睡著了。
不知睡到幾點,被晏霖從床上拽起來,抱去洗澡。
臥室沒開燈,他抱著穿過黑暗,走進浴室,啪地按下開關。
燈照亮四周每一,晃得易初眼睛疼。
閉上眼睛,一直由他抱著。
水裏實在舒服,這晚他又破天荒溫得很。
易初難得被這樣對待,到底沒忍住。
這一晚上,一分都沒賺著,盡被罰錢了。
晏霖不是沒有搖的時候。
時常弄得狠了,害哭唧唧,過後心裏多有些不痛快。
他從不承認這種不痛快,多摻雜了些心疼的分。
他從不承認自己也會心疼。
就像他從不承認,自己曾經心。
他總是盼著晚一點天亮。
盼著白天晚一點到。
這樣就可以抱著多睡一會兒。
或者多一會兒。
他其實無所謂易初恨不恨自己。
反正他知道,自己恨死了。
並且打著仇恨的旗號,對肆意掠奪。
他卑鄙得心安理得,又常在恍然之間,害怕失去什麽。
日子就這麽過著。
每一天都像在刀口上的。
又甜又危險。
稍不留神就把自己搭了進去。
江適宇是最早看出點苗頭的人。
這家夥話裏話外,明著暗著勸他收斂一點。
他被說得煩了,啪地把筆摔桌上:“你他媽不是男人啊?氣上來你忍得住?”
江適宇:“我隻是希晏總您保證最基本的休息時間。”
晏霖不服氣:“你怎麽知道我沒休息?”
江適宇:“昨天董事長還關心您呢,讓我給您安排個檢,說您黑眼圈太重,怕您長期勞累過度,積勞疾。”
晏霖臉鐵青:“你聽我爸胡說八道。”
江適宇:“好的晏總。對了,董事長昨天還說,讓您今天空去趟他辦公室。”
晏霖忙活大半天,終於出空閑去到父親的辦公室。
到那才知道,父親打算安排他出國,一邊深造學業,一邊學著手打理國外事務。
“不去。要去您自己去。”晏霖雙手揣兜,吊兒郎當的,左看看右看看。
晏承誌知道兒子強。
這孩子子隨了自己,跟自己年輕那會兒一模一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肯去。”晏承誌板著張撲克臉,忍著怒火瞪著兒子。
晏霖哪是怕人威脅的主兒。
一聽這話,不僅沒被嚇著,還笑了:“喲,拿我呢?誰還沒點兒不?我有,您就沒有?您年輕時幹的喪良心事兒還了?”
晏承誌猛地拍桌,吼道:“你這是要反天了晏霖?”
晏霖舉著雙手,皮笑不笑:“不敢。就是看在您是我親爹的份兒上,跟您打聲招呼,您的事兒,我給您兜著,我的事兒,您管。”
這之後,晏承誌也過,勸也勸過,什麽招數都使了,晏霖偏就不肯出國。
老頭子得狠的時候,全公司上上下下哪哪兒都跟晏霖不對付。
同行也虎視眈眈盯著他,天給他使絆子。
晏霖每天忙得煩了,回到別墅,見易初對著自己強歡笑,更是氣得慌。
“不會笑別笑,笑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難看死了。”他低聲兇道。
易初從沒見過這麽難伺候的人。
笑也不行,不笑也不行。
沒招兒,隻能耷拉著臉,麵無表。
過會兒這人掐掉了半截的煙,沒事找事:“我是給你艸傻了嗎易初?跟個木頭似的。”
易初忍不了了,摔門跑出去。
還沒跑進旁邊那屋,就被晏霖給抓住,猛地推到牆上頂著。
路過的傭人對這場麵早已司空見慣,低頭默默走開回避。
易初後背撞到堅的牆壁,疼得眼泛淚花。
“別……別在這兒!”易初哭著求他。
他卻隻是冷笑:“收拾你還得挑地方啊?”
傭人們聽見靜,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裏,誰也沒出來。
完事後,易初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為了母親,哪能忍得了那麽久……
一晃,已經過去那麽多年。
如今,時隔多年,易初再次踏進這棟別墅,依然有些生理不適。
傭人把帶進當初住的那個房間。
這麽大一棟別墅,這麽多房間,為什麽偏偏是這間房?
易初知道,晏霖這是故意膈應。
讓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
他不知道,死過兩回的,對這些事,其實已經麻木了。
就像被重錘狠狠砸著,砸得久了,痛到極致,也就沒什麽覺了。
易初又回到當年被足的地方。
睡到同一個房間。
每天做著差不多的噩夢。
住進來一周後,晏霖才回來。
帶著滿濃烈的酒氣,和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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