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霖沒留在那吃飯,臨走前對六哥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點心是家裏做的,六哥嚐嚐味道變沒變。”
回到車裏,易初忍不住好奇,問道:“這個六哥,是你家親戚?”
晏霖默默啟車子,不說話。
早些年他跟六哥還是同窗時,有一回母親讓傭人把廖姨做的中式茶點送去學校給晏霖,晏霖不吃甜食,就把點心全分給同學們了。
六哥最他家做的茶點,晏霖經常從家裏順手給他帶一份回學校。
易初見他沉默不語,好奇中生出了一不安。
那個六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知道晏霖家底厚背景,各方勢力都怕他,可親眼見著他跟六哥麵,還說那些話,會不會他也……
如果他也……
自己跟他這種關係,豈不是非常危險?
前有正道的替天行道,後有邪惡勢力虎視眈眈,自己這個傳說中的“大哥”的人,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易初越想越害怕,小聲追問道:“你們到底什麽關係嘛?”
在怕什麽,晏霖當然知道。
沉默半晌,車子停在一個路口等紅燈時,他才開口:“我跟六哥,早就沒有關係了。”
易初心裏的石頭落下,不再言語。
從沒想過,時隔五年,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六哥。
易初被人拍了拍肩,思緒猛然離,一扭頭,發現是郭映藍。
“想什麽呢?這麽神。”郭映藍問。網上買的小零食到了,拿了幾袋給易初送過來。
易初沒回答,問:“你好些了嗎?那晚在酒吧——”
郭映藍做了個“噓”的手勢,在耳邊輕聲說:“我沒事,你被晏總帶回去了是吧?”
易初有些不好意思,默認了,又問:“你跟你前男友複合了?”
郭映藍表著些傷,搖頭:“沒呢,就這樣吧,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以後別提他了。”
“好。”易初答應下來,又指著電腦屏幕,問郭映藍,“你手頭活兒多嗎?有沒有空寫一篇關於這個人的稿子呀?從長背景和犯罪心理方麵手。”
易初總覺得,要是自己來寫這篇稿子,晏霖無論如何是不會高興的。
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還是決定不寫了。
郭映藍手上工作暫時不多,鄭主編對易初的提議也沒有異議,這個活兒就轉給了郭映藍。
日子無風無浪平靜地過著,有一天,易初忽然想起,晏霖已經快三個月沒回桃花灣了。
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裏,這人既沒主聯係過,也沒讓江適宇聯係。
倒是他母親,打電話問過易初婦科檢查的結果。
易初把檢查結果拍照發給許蓉玉,如實轉告醫生原話:生功能健全,如果男方沒有問題,懷孕完全不困難。
這通電話打完,許蓉玉再沒找過易初。
易初料到,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婆婆,往後指定得更心更犯愁了,畢竟自己檢查下來沒問題,那豈不是說明,問題出在兒子上?
不管怎麽想,以後不再因為這個來膈應自己,也算了了一樁煩心事。
這時的易初還不知道,更煩心的事還在後頭,更膈應人的事,隻有兒子才做得出來。
晏霖再次出現在桃花灣那套房子裏時,帶了三個人回來。
其中兩個是人。
兩個人穿著樸素,看著也老實。
一個四十歲左右,一個很年輕,易初猜測也許剛二十出頭。
年長一些的人懷裏,抱著一個嬰兒。
嬰兒裹在繈褓裏,睡得正香。
易初看著這個孩子,忽然之間,就明白這是誰的孩子了。
“林倩然那孩子,生下來你養吧”——在晏家住的那晚,晏霖說的那句話,易初到現在,還記得。
到現在,也還恨著。
沒想到,這人說出那句話,竟然不僅僅隻是為了氣惡心,而是,真就這麽打算的。
再沒看那孩子一眼,轉就往房間走。
進了臥室把門反鎖,坐在沙發上,從床頭櫃裏拿出一盒士煙。
好久沒了。
是在被晏霖著去紋的那天晚上,學會煙的。
不過也隻是會了,沒什麽癮。
平常不,心不好的時候才會來兩。
這會兒心實在太糟,易初已經了兩,又從煙盒裏拿出一來,正要點上,聽見外麵有人敲門。
砰砰砰的,帶著很大怒氣。
敲門的人是誰,易初不用想也知道。
這件事,到底與其他尋常小事不同,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所以,盡管此刻易初極其不願看見那張令痛苦到幾近窒息的麵孔,還是起走過去,把門打開。
開門後看也沒看那人一眼,又轉回到沙發上,點燃第三煙。
易初剛點燃,叼在裏的煙就被走。
晏霖把煙掐了扔掉,兩手放在腰上,扭頭看了看外麵臺,又把頭扭回來,舌尖抵了抵上顎,沉默片刻,問:“怎麽著易初,這我自己家,我想帶誰回來帶誰回來。”
易初冷笑,站起來,正眼都不瞧他,繞開他走到櫃邊,隨手拿出幾件服子往床上扔,拆掉架,又去找來行李箱,把床上的服塞進箱子裏。
“你他媽鬧什麽鬧?”晏霖走過來,攥著手腕,不讓繼續收東西。
“我鬧?”易初仍是笑,卻笑得越發的冷,比哭還難看,“對,我就是要鬧,今天我明著把話告訴你,想讓我給你跟林倩然養孩子,做夢去吧!”
易初氣得渾發抖,聲音也是的,最後一個字說完,眼淚不控製地撲漱漱不停往下掉。
用盡力氣甩開男人的手,易初拖著箱子就走。
晏霖長,作又敏捷,三兩步就走到門口擋住,把門反鎖,沉著臉冷冷看:“你走一個試試?”
易初正在氣頭上,哪裏收得住,手就去抓門把,腰被這人摟住,抱著一轉給推到門上。
晏霖抵著,冰冷的眸中著一難言的無奈,語氣破天荒倒是像在哄:“別鬧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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