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田帶娣好了，夏至就親自到臨水鎮上來看房子和鋪麵。隻一上午的工夫，就把房子和鋪麵都定下來了。就按照和嶽紅好的那樣，簽的是兩年的租約。    晌午的時候夏至要回大興莊，李掌櫃過來將請到了聚賢酒樓。原來他知道夏至到鎮上來，就特意安排了一桌酒席款待夏至。    夏至也沒怎麽推辭，還跟李掌櫃開玩笑：“掌櫃的，你今可比以往都要殷勤，是不是有事要求我啊？”    李掌櫃就笑了：“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姑娘。”    “竟然讓我給蒙對了？！”夏至做出吃驚的表來。    李掌櫃陪笑：“是有一件事，也是別人托給我來跟姑娘的。我這含糊著，不知道該不該跟姑娘。”    夏至就笑而不語，並不接李掌櫃的話茬。    李掌櫃笑瞇瞇的繼續：“……了怕姑娘怪我。不吧，其實也不是一件壞事。”    “看來托你的人還有麵子的。”夏至看了李掌櫃一眼，“得了，你也別磨蹭了，就跟我吧。”    “哎。”李掌櫃答應了，一麵就找了個借口把錢二郎給支了出去。錢二郎在李掌櫃這一直幹的好，夥子長的好，幹淨利落會話，李掌櫃經常誇獎他。    等錢二郎出去了，李掌櫃才跟夏至如此這般地了一番。    原來他有個老朋友，夫妻兩個隻生養了一個閨。如今這個閨也到了該親的年紀，老兩口舍不得閨外嫁，另外也不想自家絕戶了，就想招贅一個婿。    李掌櫃的這個老朋友也常往臨水鎮上來，每次都到聚賢酒樓，就見到了錢二郎。他就相中了錢二郎，然後跟李掌櫃一打聽錢二郎的家世，就更加歡喜了。所以托了李掌櫃，想著要招錢二郎做養老婿。    “……姓張，也是他們新安鎮上老張家一大戶。家裏開著個糧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二郎贅過去，這輩子不敢要啥有啥，那也是萬事不愁了。”    隨後李掌櫃又一再向夏至保證張家老兩口的人品，都是厚道的人，絕不會苛待錢二郎。而且張家的閨也正在妙齡，不僅長的不錯，格也很好。    夏至漫不經心地聽了，就笑著問李掌櫃：“我二姨家雖然窮苦些，但還不到要讓兒子贅的地步。”    李掌櫃聽夏至這麽，可就不敢陪夏至坐著了。他趕忙站起來給夏至賠禮：“就是怕了惹姑娘多心、生氣。哎，我也是被我那老兄弟給纏的沒法子。”    李掌櫃一個勁兒地給夏至賠禮。    夏至其實對於贅之類的事並沒有什麽特殊的看法。方才的話不過是順應著現在的風俗的。    這個年代，如果不是實在沒有法子了，一般都沒有人讓兒子去贅。也就是，風俗裏對於贅婿還是有些偏見的。    夏至想了想，就又問李掌櫃：“這事你跟我二郎哥過信兒沒有？”    “我那老朋友跟二郎搭過話。我這邊……沒明著跟二郎過，就敲敲邊鼓，也不知道他明白不，反正他是啥話都沒。”李掌櫃這麽著，就覺得這件事恐怕還是有門兒的。

    認識了這麽長的時間，夏至的脾氣屬他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件事之所以不直接跟錢二郎，也沒有去找錢貨郎和田帶娣，而是先找夏至來，李掌櫃是經過深思慮的。    首先一點，夏至是個能做主的人。這件事跟夏至了，隻要夏至點頭，那事自然就了。    所謂寧敲金鍾一下，李掌櫃當然不會舍近求遠去找別人。    再有一點，畢竟是讓人贅，夏至如果覺得於臉麵上不好，那他去跟錢家人，就是了夏至的黴頭。得罪的夏至的事李掌櫃當然不會做。    因為看出夏至有些活氣兒，李掌櫃就竭力誇耀張家老兩口和張家閨人品如何如何的好，至於張家的家財倒是在其次了。    “難為你跟我開一回口，也是你老朋友多次托付的你。聽你的，他們倆人倒是合適的。我回去問問，看我二姨他們怎麽想。你可保證這張家是好人家！”    “保證、保證。姑娘不信可以托人打聽。這離的也不遠，就二十裏地，誰也瞞不了誰。”李掌櫃又了，錢二郎如果答應贅，那彩禮肯定是一文錢都不要的，張家那邊還樂意拿出一筆錢來幫著錢家買房置地，往後還是一樣按著親戚走著，絕不會看低了錢家。    對於這些夏至都不置可否。在聚賢酒樓吃完了飯，就回了大興莊。回來的時候還特意把錢二郎給帶回來了。    回到村子裏，夏至就讓錢二郎先回家去見他爹娘。然後到夏家後院把事跟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了。    夏老爺子先就覺得，夏至和他是一個脾氣，都這麽攬事。    “這個事兒吧，就看你二姨那邊咋想了。”夏老爺子緩緩地道。    夏老太太也點頭表示讚同，自家人話，也沒有了以前的那些顧忌。    “按著你二姨這個家境，要定倆媳婦不是定不上，就是定完了，這日子要緩過來也得好些年。”反正錢家還有一個錢大郎，不會耽誤了錢家延續香煙後代。    但是話又回來，有夏至的幫扶，錢家也不用太擔心日子過不得。    贅出去一個錢二郎，不過是另外一種選擇罷了。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不反對，覺得這件事最後做選擇和決定的還是錢家人。這邊夏橋就往錢家去，把錢家的人都來了。    錢二郎應該是預到些什麽了。    夏至略做鋪墊，就把李掌櫃的一番話都跟田帶娣和錢貨郎了。    “我就是給傳個話，那邊誠心的，二姨，二郎哥你們自己商量。你們要是樂意，那我就給李掌櫃那邊捎信兒。要是不樂意，咱日子該咋過還是咋過，一點兒都沒影響。”    田帶娣和錢貨郎都毫沒有準備，兩個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啥好了。    夏至知道這對於錢家來是件很大的事。就不著急，讓他們回去之後好好想，想好了再來告訴。

    現在錢家當家做主的可以就是田帶娣了，但這件事也不能就做決定。不過臨走的時候問了夏至。    “的那些，都可靠不？俺不是他家要給錢啥的，就他家的人……”    “李掌櫃不敢騙咱們。二姨你們要是有點兒意思，咱們還得再打聽呢，也不能都聽他啥就是啥。”夏至就對田帶娣。    田帶娣一家回去，吃過晚飯就又來了。田帶娣跟一家人都商量了，告訴夏至，這件事可行。    “俺們不要他們的銀錢，俺就是想讓你二郎哥往後的日子好過點兒。俺們這樣窮的人家，差一點兒都死了，俺們也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竟然這麽快就答應了。    夏至並不意外田帶娣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隻是問田帶娣：“我二郎哥自己咋想的，他自己同意不？”    “他有啥不同意的。人家是好人家，姑娘也沒啥缺陷。”到這裏，田帶娣的話鋒微微一轉，“他是舍不得家裏，可俺跟他，新安鎮離著這也不遠，往後不是見不著麵了。家裏不用給他定媳婦，了一筆花銷，還能快點兒給他哥定個媳婦。”    田帶娣這顯然是為了讓錢二郎答應贅才的話。而錢二郎一聽田帶娣這麽，果然也答應了。    夏至對於贅這件事的看法，不過就是男人跟嶽父嶽母家生活，以後的孩子跟媳婦的姓，那孩子還是他的親骨，他一樣過日子。    確認錢家的人已經達了共識，也就放心幫著他們辦。首先就是打聽張家的背景和為人。    李掌櫃確實沒有糊弄他。張家老兩口都是不錯的人，待人頗為寬厚。張家的孩子名字做張霞，是個溫的姑娘。    至於張家的家境那是不用了。他們家開的是新安鎮上最大的糧店，不能算是鎮上的首富，但卻也排的上號。    對了，這個張家跟張坊的張家還是一家，也就是同族。    田帶娣知道這些之後，也跟著放了心。夏至卻不想委屈了錢二郎，因此跟李掌櫃商量著，還安排了一次相看。    這相看的地點就在臨水鎮的聚賢酒樓。夏至也去了，跟張家老爺和張家太太都朝了相。兩口子都比較麵善，話行事也比較有涵養。    張家的姑娘張霞是個驚喜，那竟是個很俊俏的姑娘。單單從外貌來論，張霞跟錢二郎還真是一對。    田帶娣一看見張霞心裏就樂意了。夏至還安排跟張霞了一會話。回來田帶娣就跟告訴夏至，張霞心眼好，有家教，恨不得馬上就讓自己的兒子跟張霞親。    張家那邊是早就相中了錢二郎的，夏至猜疑張霞暗地裏應該還地相看過的錢二郎，所以這次相看更加不會再有別的話。    雙方都十分願意，又有李掌櫃在裏頭張羅著，事就辦的又快又順利。    張霞也有十六七歲，張家老兩口著急想抱孫子，所以希婚期是越快越好。錢家這邊都很好話，而且也不用他們準備什麽，結果婚期就定在了最近的一個好日子：三月二十。

    田帶娣的意思，是要夏至他們都在場。而如果日子再往後推，也不好讓夏至大老遠的再跑一趟。    這是將夏至當做了錢二郎婚事中極為重要的人了。    田帶娣也把這個意思跟夏至了。田帶娣這樣看重自己，夏至心中念，在錢二郎的事上就更為用心。    雖然張家那邊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什麽都不用錢家這邊出，但夏至還是出銀錢買上好的尺頭，給錢二郎做喜服和四季裳。張家那邊口頭提出來的，錢二郎贅過去就去糧店裏做管事，由張老爺親自帶著，往後糧店的生意都給錢二郎打理。    不管以後錢二郎能不能經管張家糧店，他贅過去之後就不再是廝。所以夏至不僅為錢二郎準備了麵的四季裳，什麽香囊、荷包等配件也都給準備齊了。    張家那邊按照之前好的要給錢家五十兩銀子。    這五十兩銀子對於錢家可以是一筆巨款，但是田帶娣沒要。田帶娣不是賣兒子。    之前逃荒過來的路上，田帶娣不是沒有機會讓錢二郎和錢妮兒留在當地的人家，但沒舍得，一來是沒有特別中意的人家，二來就是怕以後再也不能夠見麵。    現在新安鎮離著大興莊並不遠，一打個來回完全沒問題。錢家那邊也樂意親戚來往，所以田帶娣就不能要錢。    怕要了銀錢之後，錢二郎在張家不直腰板。    張家那邊就很欽佩田帶娣，人窮誌不短，而且確實是心疼兒。那邊把銀子收回去了，另外備辦了禮過來，倒也並不貴重。田帶娣這才收了，又從夏至這借了些錢備辦了回禮。    三月二十是錢二郎贅的日子。張家派人來接，錢家在大興莊這邊也沒別的親戚，也就是夏家的人了，意思是請夏家的人都一起去。    錢二郎贅，夏家幾人還有跟夏家走的特別近的親戚都隨了禮。這就準備了四輛馬車，有夏家的人、陳家的人、孫家的人熱熱鬧鬧地往新安鎮來。    夏老爺子沒來。本來他是最喜歡熱鬧的，夏至猜測他是不樂意遇見張坊家的人，所以才不肯來。    大家也有點兒猜到了夏老爺子的心思，所以都沒勸夏老爺子，就讓夏老爺子在家裏看家。    夏二叔和夏二嬸也沒去。夏老爺子不讓他們去。夏二叔這一跟著去的是夏柱和郭玉環。郭玉環如今是夏家媳婦的份了，跟著一起出來吃丸子經地義。    其餘夏家眾人就都來了，其中還包括了七月。五月自然不能來。    四輛大車，夏至一眾姑娘們單獨坐了一輛。這不僅是喝喜酒的日子，也是們聚會的日子。    來吃丸子的姑娘們自然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夏至也略微打扮了一下，高高興興地下了車，就發覺自己被一道目鎖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