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起郭姑父死的事來，簡直是如數家珍。然後又在這一點上夏大姑比郭姑父強多了。郭姑父和夏大姑親之後，回娘家拿的東西就像樣多了。    “後院老爺子老太太也從來不虧著他們。他們個送點兒東西，後院好吃好喝好招待不，還總得給回東西。”還有到冬送餑餑，送凍豆腐什麽的。    這確實是夏老爺子的行~事，夏至隻微笑地聽著。    但這些話到了田氏的裏就有另外一番滋味。田氏的意思，是夏老太太顧閨，惦記閨。但即便是田氏，也不敢田氏拿夏家的東西填閨。    夏老太太確實沒這樣做過。夏家跟夏大姑的來往就是禮尚往來，夏家不占閨家的便宜，閨家也不需要娘家的補。    夏至覺得這正常的。    但田氏對夏老太太卻還有別的辭。“你看你大姑長的俊吧，你大姑父長的那啥樣，一般人都夠不上，打眼一看都怪醜的。你為啥把你大姑嫁給他了。那還不就是看上他家在府城，家裏還有買賣。你大姑嫁過去不用土土活活地種地累……”    “這是大閨，你看六月的婆家咋樣。六月也是個利落姑娘來著，你~爺給找了那麽一戶人家，你可啥話都沒有。看看現在六月那日子過的！你要真疼你們，就該給六月也找個城裏放富戶！”    田氏的振振有詞。    夏至覺得，夏老太太對夏大姑的事額外留心些，這是人之常，並不是什麽不能饒恕的罪過。誰能做到完全的無私，完全的舍己為人？隻要存著與人為善，不存有惡念，其他的就靠相，靠緣分了。    而且，田氏也太偏頗了。    夏大姑能嫁給郭姑父，那也是巧合的事。    “娘，找你這麽，臘月跟月來哥定親是咋回事。月來哥家裏也種地，還放羊呢。”夏至就笑瞇瞇地。    田氏瞥了夏至一眼。不論什麽，夏至總有話反駁，而且還反駁的有理有據，讓再也不出話來。    田氏立刻就放下了夏老太太的話題，又到夏大姑。剛才還夏大姑比郭姑父強，這個時候又夏大姑不好。    “……的好聽，不是給新媳婦立規矩，人家新媳婦還能上趕著？屁大點兒事都的問，長生媳婦是一點兒家都當不起來。”然後田氏就孫秀芝一定過的特別不容易。    為什麽呢？    因為婆婆太厲害，公公太死，長生還特別的孝順沒主意，什麽都聽夏大姑和郭姑父。對了，另外還有一個生慣養，不就甩臉子的姑子。    “你看家多摳唆。新媳婦都進門了，一家子寬綽的不住，把個大後院都租給別人掙錢，的長生和他媳婦就住在那麽點兒的屋裏頭。”    就是現在和夏秀才住的地方都比長生的新房寬綽多了。    這一點上，夏至確實不能替夏大姑和郭姑父話。本來聽兩人的，是打算在孫秀芝進門之後，把後院給長生和孫秀芝住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那後院還是租給人了。    “他大姑父，等長生他們倆生了孩子，那後頭租戶也到期了，就把房子都給他們住。”夏秀才就了一句。

    田氏冷笑：“沒過門進門就給住，現在又生孩子。等孩子生來了，還不得給孩子定媳婦用啊？”    夏至勉強忍笑。其實郭姑父是個逗樂的人，他那些死的事跡放到現在足可以作為段子。    田氏將夏大姑和郭姑父都褒貶了一番，心似乎就非常的舒暢了。甚至跟夏橋，讓夏橋到書院去吃飯。    “不用……特地的，我在哪兒吃都行。”夏橋猶豫了一下，才道。    田氏立刻冷了臉。    夏秀才忙打圓場：“你~娘讓你來你就來。怕你~娘勞累，到時候就……”    “那時候我們一塊去。我帶上菜，把廚子也帶上，不讓我娘累著。”夏至就接著夏秀才的話茬道。    夏秀才滿心歡喜，連連點頭。    田氏就挑眉：“我知道，你有錢，我沒錢。我連點兒菜都買不起。”    “娘，你別這麽呀。咱們還是不是親母了。”夏至笑嗬嗬地，並不把田氏的話往心裏去。    夏秀才更加歡喜。到了寧華堂之後，夏秀才就空跟夏至話。他誇夏至懂事，把跟田氏的事理的很好。    “你~娘就是那個脾氣，你懂事兒明白，讓著點兒。……也拿你沒轍。你讓著點兒，咱們大家夥都好過。”夏秀才還有一句話沒出來。    反正夏至和田氏相從來都不吃虧的。田氏欺負不了夏至，最後什麽事都還是得按著夏至的意思來。    “爹，看你的。”夏至對夏秀才很無語。    但夏秀才心裏激夏至，他還稀罕自己這個閨的。    田氏和夏秀才在寧華堂坐了一會就走了。    轉，夏至請了李夏、田括、何冰兒來家中玩。安排了致的宴席，又請來戲班子演出比較新的曲目。這一夏至就沒請別人了，除了帶著黑魚兒和樹兒，再就是夏橋、田來寶和月牙兒作陪了。    這是年輕人放鬆的一。    李夏來的比較早。    “來的這樣早？”夏至端了香茶了點心給李夏。    李夏就特意早過來，他要跟夏橋夏橋帶來的文章。    夏至對於讀書這件事是完全支持的。“哎呦，一會客人就都到了……”    “沒事，到哪兒是哪兒。完後我再接著跟大橋。晚上我晚回去會兒。”李夏笑著道。    “你好。”夏至笑。    李夏來了，夏橋、樹兒和黑魚兒都高興，就連大青狗都歡喜地圍著李夏轉。大青其實並不是一條平易近人的狗，夏家人裏也就跟黑魚兒和夏至特別親，夏家以外的人，那就是李夏了。    李夏給大青順順，就坐下來跟夏橋文章。樹兒和黑魚兒也被夏至安排旁聽，夏至自己沒什麽事，也在旁邊聽著。    文章這種事，如果心思鑽進去了，其實還是相當又意思的。文字這個事可是相當有魅力的。    等到田括帶著何冰兒，田來寶、月牙兒他們先後到了之後，李夏就將夏橋是文章收了起來。這之前，田括和田來寶也看了夏橋的文章，還給出了點評。

    不論年紀是否比夏橋年長，他們兩個可比夏橋讀的書多。夏橋很樂意聽大家給的意見。    人到齊了，互相略寒暄，夏至這邊就擺上了席麵，大家席吃喝聽戲。    都是年人，氣氛就很活躍。其中田來寶、樹兒、黑魚兒還特別的活潑，田括也是個活泛的子。    在這種氛圍的襯托下，何冰兒就顯得病懨懨的。    作為主人，夏至不能不關心自己的客人。雖然何冰兒這次見明顯並不熱絡。    “冰兒姑娘是不是不舒服，還是這些吃食不合口味。田括，你也不告訴我冰兒姑娘吃啥？”夏至問著何冰兒，還將田括給扯了進來。    田括是不樂得。他雖然跟大家一起鬧，但同時還很關注何冰兒。他也問何冰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什麽。”何冰兒的話的有氣無力的。本就是個很苗條的姑娘，這些不見，似乎又消瘦了很多，再加上蒼白的臉和病懨懨的表，就仿佛是病西施一般。    夏至想到了西子捧心，又想到了病弱的林妹妹。可何冰兒的樣子在看來卻有點兒做作。    田括立刻就幫著何冰兒解釋，何冰兒是趕路回來路途上太累了，還沒有歇過來。    “是這樣，那我是不是唐突了。”夏至趕忙笑著道，是不是不該請何冰兒啊。可想到的是田括，李夏跟田括的，這種況下，跟何冰兒的集就不可避免。    “夏至姑娘什麽呢？”何冰兒角含~著一笑意，眼神斜瞥了夏至一眼。    這一眼不太正直。    夏至覺得自己和何冰兒這樣的姑娘是隔著幾個世界的。何冰兒不僅病懨懨的，而且言談神態中還流出些憂鬱的意味。    這可能就是年們眼中的文青神範？    李夏在逗黑魚兒，田括卻看著何冰兒，一雙桃花眼中滿溢著意。    夏至猜測何冰兒可能是婚前焦慮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李夏不被耍弄了。不管怎樣，夏至現在對何冰兒還是瞞寬容的。就引著何冰兒話，問家裏的事，又問路上是不是辛苦。    何冰兒還是病懨懨的，答話絕對禮貌，但卻無打采。夏至看出是不想話(或者隻是不想跟話？），夏至也就調整了姿態，隻做一個完的主人。    不問何冰兒了，何冰兒反而跟起話來。就是問什麽時候回到府城的，每都在忙什麽，話裏話外地打聽是不是總跟李夏在一塊。    “差點兒忘了恭喜你，我聽你買了地。”何冰兒又問夏至。    “多謝，是的，我是買了塊地。”    “聽田括哥哥，你打算用那塊地來種花草？”何冰兒這是真的有點兒好奇了。知道夏家並不富貴，夏至可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拿幾十畝地來玩的。    “是啊。”夏至待何冰兒的態度很誠懇，還告訴何冰兒，種花草是打算將來製作花水之類的東西。“到時候做出來，先送給冰兒姑娘試試。”

    何冰兒就矜持地笑了。    夏至知道，何冰兒這是有些不屑的意思。何冰兒還告訴現在自己就用著花水，不過是從海外舶來的。    “有錢未必就能買到。”何冰兒驕矜的。    夏至微微一笑。其實待人誠懇才是最聰明的世之道，何冰兒這樣反而落了下乘。不知道怎麽回事，在知道何冰兒跟田括就要定親了之後，對何冰兒的忍耐就提高了。不跟何冰兒計較這些。    “冰兒姑娘的有沒錯。我們且等著將來看吧。”至於何冰兒打探的和李夏是否總在一起，可是什麽都沒有告訴何冰兒。    坐在席上，何冰兒的眼風就時不時地瞟向李夏。李夏恍若未覺，他今主要就跟黑魚兒、樹兒和夏橋話了。    月牙兒坐在旁邊，時不時地跟何冰兒上兩句話。何冰兒對月牙兒很親切。夏至知道，何冰兒那是對待重要的長輩的大丫頭的態度。    以後何冰兒要是跟田括親了，隻怕田括就得跟他們疏遠了吧。    人來人去，人聚人散，這都是平常事。    因為沒有長輩在旁邊，所以大家都比較隨意。夏至偶然離席，就想著空在外麵散散再回去。也沒帶人，就自己穿過月門。正要往園子裏走，就聽見有人話聲。    “凰哥哥，你怎麽不理我了？”    夏至不會聽錯，那是何冰兒滴滴的聲音。這聲音跟往常還不一樣，似乎是飽含了哀怨和意。    夏至暗暗搖頭，也不去園子裏了，而且消無聲息地轉又回到席上。    席上果然沒有李夏和何冰兒。夏至也不問。一會的工夫，何冰兒就回來。夏至不引人注意地打量了一眼何冰兒，就看到何冰兒的眼圈似乎有些紅了。    這是何苦呢，夏至心想。    再過了一會，李夏也回來了。李夏倒是神自若的，目跟夏至的目接，他還朝夏至笑了笑。    夏至也笑了笑，不過笑容裏麵帶了容。    李夏對夏至的一言一笑最為在意，當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自己琢磨了一會，也是福至心靈，突然就明白了。然後，李夏就給了夏至一個無奈的笑容。    夏至微微搖頭。    席上，就到了夏至清明要回大興莊的事。月牙兒已經跟九姑太太了，九姑太太許跟夏至回去。    “你們有沒有空，有空也跟我去鄉下散散。”夏至還邀請李夏、田括和田來寶，其中也包括了何冰兒。    邀請了田括，自然就帶了何冰兒。    田來寶就那今他應該會跟著爹娘去大興莊，並問了夏至的日子，到時候盡量趕在一塊。李夏就清明那些都走不開。    大家清明祭祖也就是一兩的事，不過李夏是被田夫人給安排了別的差事。    做娘的差遣兒子辦事經地義，夏至也不是非要他們跟自己一起回去。“等夏初的時候，要不然伏去避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