攖寧雙手被綁的記憶就在昨天,綁了那麼久,想不能求饒也沒用,腕上還留了道淺淺紅痕,屬實印象深刻。
再沒長腦筋的兔子被架在烤架上燎掉了,都得生點兒記。
“寧寧要死了,”借勢往后一滾,癱道在地上,側著頭,半邊乎乎的頰被得變了形。眼淚無聲無息的順著眼尾淌線:“寧寧死,就再也沒有人氣夫君了。”
攖寧昨晚用膳時不肯好好吃,只喝了半碗魚柳粥,哼哼唧唧的說牙甜倒了吃不下飯,早晨剛醒就索那半垛冰糖葫蘆,宋諫之也不攔,任一口一個山楂球的填了,心滿意足想膳時,才單臂環著腰,一掌捂住把人扔回了塌上。
你不,的話吃糖葫蘆就夠了。
宋諫之面無表的撂下一句。
攖寧頓時如遭雷擊,結果哭得眼皮子都紅了,也沒換來他半分心,只能老老實實的跑到人前去討好。
眼下十一也在,哭得變本加厲,也不撒耍賴胡攪蠻纏了,只那麼一躺,金豆子就往下掉,活像是了天大的委屈,戲臺上的角兒都沒會演。
宋諫之不怒反笑,冷淡的下了判詞:“嗯,有自知之明。”
說完也不管,雙眸離開奏封,睨了十一一眼:“燕京來信?”
“是。”十一上前奉信,下腳小心的繞開了攖寧躺的毯子。
信是五公主送來的,快馬加鞭跑一路死了三匹馬。
洋洋灑灑的五張信紙,前四張卻盡是些怨懟憤恨癡語。
宋諫之微皺著眉不耐煩的一目十行看完,看到最后一頁神才緩和下來,卻斂不住眼睛中的銳利。
他看完信立時點上火燭燒燼了,火苗跳,他從信封中抖出一只蟲草,形似冬蟲夏草,但生得又有些不同。
宋諫之在指尖瞧了眼,沉聲道:“人都還回去了?”
“沒有,”十一微彎著腰,代道:“留了兩個押在水牢,一個是城東戲苑的旦角,昭華公主寵有加,一個是右丞家庶子,平日和公主廝混家中都知曉,現下連著幾日沒回家公主府也查不到人,正悄悄派人查。”
宋諫之推開不死心蹭到他上的圓腦袋,將蟲草裝回信中:“知道了。”
他聽大夫說到南疆蠱蟲時,心中便提了弦。
他接的南疆人總共數不出幾個,近來認識,又結了仇的,只有昭華擱在心尖兒的那個幕僚。
宋諫之初回燕京,元宵節上宮宴,散了宴只留他們幾個小輩飲酒談天,昭華公主后正跟著那個南疆伶人。
原本還是老老實實的奉酒點茶,最后昭華公主沒了正形,指節躺倒在人懷中,還嬉笑著要他給幾個皇兄皇弟敬酒。
宋諫之本就厭惡這些迎來送往的宴席,抬腳走,那人卻不知死活的攔在他前,一只臟手拉住他袖不說,杯中酒異香四溢,顯見是被下了藥。
彼時他剛獲漠北大捷,崇德帝特赦了可執劍上朝之權。
銀乍現,眾人眼前那個笑靨生的南疆伶人,角的弧度便僵住,被刺了個心涼。
眾人的酒醒了大半,昭華公主更是滿臉不敢置信,這人是高價買來的,合心意不說,還有手制香安眠的好本事,解決了輾轉難眠的老病。
頭一回專寵一人近半年之久,沒想只是給自己九皇弟遞了杯助興的酒,就落了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昭華公主幾近失態的嘶吼,只換來宋諫之一句冷若寒霜的警告:“皇姐離這些臟東西遠一點,才能勉強撐起你公主的皮囊,不然不知的,還以為公主府是娼臺苑。”
昭華公主了這幾乎是撕臉的辱,卻只能打碎牙齒和吞,還要警告宮人不要泄出去。
一則,帶伶人宮已是大不敬,二則,給皇子王孫下藥,便是助興藥對無損,卻也難逃責難。
心中妒恨已久,這次收到橄欖枝,沒細想便接下了。
當初為了留下這個伶人,還將他一雙胞妹接來府上將養,南疆人不擅制香,作蠱也是一把好手。
左右只要把人出去,怎麼坐都是旁人的事,不用臟自己的手,到時候還能不費力氣的撇清關系。
但沒想到宋諫之心思深沉到這般地步,立時便猜到了。
昭華手中確實留了解蠱的藥,本也沒想置人于死地,而且想害的是晉王,看人出丑落了威風,人人都能踩上一腳,便也就出了這口惡氣。
可這蠱怎麼下到了晉王妃上,也不知。
宋諫之的人趁外出,將家中所有幕僚一并抓起來還不肯罷休,更是將這些年所做惡行盡數統算出來,只待一紙奏疏給父皇。
這些年借著公主份,別說荒/無度,就是罔顧人命的事也沒做,這一紙奏疏遞上去,后半輩子算是毀了。
雖心有不甘,卻只能將解藥出去。
這才有了宋諫之收到的這封信。
十一站回門廊,有些不解的皺起眉,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道:“王爺,既然您已猜到解蠱藥在五公主手中,為何還要下蠱之人前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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