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噩耗來得太突然,攖寧撇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呆呆的瞪著他,連家人各異的眼神都沒注意到。
宋諫之看著攖寧呆愣愣的模樣,從和姜淮旭咬耳朵開始就在醞釀的郁氣頓時消散了,他‘心’的夾了一箸小青菜,放在眼前的碗中。
“多吃點兒。”
第23章 二十三
攖寧倒也不是非吃這塊炸元宵不可,但平白被釣了一通心里自然不痛快,皺著張包子臉,拿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著面前的小青菜,只把它當了晉王的替,恨不得上三刀六個。
可惜賊心有余,賊膽不足,被宋諫之挑著眉掃了一眼之后,老實的坐直了子,忍痛把自己爛菜葉的小青菜送到里,心里苦的像生吞了黃連,一壺苦水燒開了咕嘟咕嘟的直冒泡。
“晉王可能還不太了解,我家攖寧平日不喜茹素。”姜淮旭夾了一箸拔金棗送到攖寧碗中,笑的開了口。
宋諫之還未接話,姜太傅便擰著眉開了口:“這般挑就是你慣的病。”
攖寧頗為不服氣的替兄長出頭,賣了不在眼前的阿耶:“是阿耶慣的。”兩生生的指頭扣在碗壁上,有些心虛的垂著眼。
阿耶對不住,若是你在我眼前兄長不在的話,那我肯定就是向著你說話了,為你的寶貝囡囡扛次黑鍋吧。
兒子說的,老子可說不得,攖寧這句話拋出來,可算把姜太傅一番訓話噎在了嗓子眼里,臉難看,眼下細紋都跟著發。
飯桌上一時間僵住了。
宋諫之提了攖寧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在手里,生了薄繭的指腹溫熱,著攖寧的指尖,一下下的輕蹭,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蹭的攖寧脊椎骨都跟著發麻。
他如墨的眼尾微微彎起來,分明是幅笑模樣,但攖寧憑借小的警覺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戲謔。
這人只有三種時候會笑,嘲笑、氣極了,還有就是現在的況,要算計。
果不其然,他接下來悠悠然地說了一句:“太傅勿怪,挑食沒什麼打,只是前兩日甜食吃多了上火,口齒腫脹,如今剛好些,實在是不能吃了。”
攖寧聞言一個激靈,下意識捂住了,只留出一雙驚疑不定的圓眼睛,臉古怪的著宋諫之。
前兩日確實是糕點吃多了,口齒發腫,被明笙盯著喝了兩天的苦丁茶,但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人該不會長著千里眼順風耳吧?
晉王口口聲聲都是對的關照,任誰也挑不出病來。平日最順著攖寧的姜淮旭,聽到這話立時夾走了碗里的拔金棗,他抬眼對上自家妹的眼神,咳了兩聲,毫不臉紅的把責任甩給了晉王,道:“晉王殿下說得對,確實不宜再吃了。”
更遑論桌上其他人,飯吃到最后,攖寧筷子往帶點甜滋味的東西上哪怕一下,都要遭全桌人的目洗禮,上刑不過如此。
惡向膽邊生,瞪了邊人一眼。宋諫之面上沒什麼,注意到惡狠狠的目后,微不可查的挑下眉,出兩分得意。
世上怎麼有這種人,又小氣又稚,閑得沒事就拿找樂子,怎麼就這麼笨,被他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
攖寧心里那點移花接木的僥幸全沒了,只恨不能生個刺猬,扎這個惡人滿刺才能解氣。又瞪了宋諫之一眼,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以及那個無聲的口型。
小蠢貨。
就知道!
紅臉他唱了,惡事也做了,挨罵的卻是自己。老天有眼,怎麼不降下個雷來劈死他!
茶足飯飽,攖寧跟著阿娘來到后院。
姜夫人甫一坐下,便大宮玉蘋去把西廂房重新收拾一番,拍著攖寧的手聲道:“既然今晚要歇在這,那便住在你的閨房,收拾起來也省事。”
攖寧沒吭聲,心里盤算著自己的地盤,晉王總不至于自己睡地上了吧?土匪也沒有這麼霸道的。
原本新婚夫婦回門是沒有留宿這個講究的,但那仨人談冀州案講到了關鍵的后續肅清督查規章,姜淮旭之前把卷宗都搬回了家中,想今日琢磨好,明天上朝進言便能定下了,這離不開主監事晉王。
宋諫之亦不想再拖下去,拍板定下了。倆人現下正在書房忙著。
攖寧不敢在姜太傅面前轉悠,生怕挨罵,就的跟著阿娘來了后院。
姜夫人輕嘆口氣,道:“為娘看晉王是個明禮的,人雖然冷了些,但也沒有傳言中那般可怖。”
攖寧聞言呆了一下,明禮?他怕是連禮字怎麼寫都不知道。用微弱的音量反駁了一句:“他比傳言中好可怖。”
“什麼?”
“我說阿娘說的對,”攖寧板著一張極有說服力的木頭臉,突然想起了什麼,右手進袖中索索,掏出易塊金鑲玉的牌子,遞到阿娘面前:“阿娘,這個你收回去吧。”
姜母神微,輕蹙著眉道:“你阿爹自覺對你有虧欠,這免死金牌還是你收著,權當他心里舒服些。”
攖寧搖了搖頭,把免死金牌塞到姜母手里,沒骨頭似的往上一靠,鼻尖是阿娘上悉的檀香味道,輕聲道:“我用不上的,阿娘也知道我的脾氣,要是不小心磕了了那可就虧大了。”
在阿娘懷里,著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輕,哄小孩睡覺似的。攖寧心里打著小鼓,猶豫著問道:“阿娘,你說要是哪天,我和晉王和離了,去做些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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