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囂淡去。
父與子的再相逢讓現場陷死寂。
南方鬼帝和糜蘇都是第一次見到伽藍,目驚疑不定,除了發與臉上的紅痕,那張臉簡直和蕭沉硯如出一轍。
但更令兩鬼心驚的是對方上那恐怖的殺氣。
十難在看到伽藍出現的瞬間,就趴趴倒在地上,安詳的抱自己,喃喃道:
“太好了,藍藍來了,這下我連骨頭渣渣都剩不了了。”
宛如螞蚱般被巨劍釘死在地上的無盡并沒有死,他脖頸幾乎被擰了麻花,此刻卻了。
令人牙酸的骨頭錯位聲不斷響起,他的腦袋在脖子上轉了幾圈,才恢復原本的位置。
伽藍眸朝下一瞥,在無盡將腦袋擰轉回來的剎那,他眼尾睜開一只瞳。
只聽砰的一聲,無盡的腦袋掉了。
十難抖了下,閉上眼,哭喪著臉:“藍藍好兇殘哦,不敢看了,盡盡好慘。”
蕭沉硯沒有放松半分警惕,他的法相一直凝聚在后,時刻準備與伽藍兵戎相見。
伽藍只是靜靜看著他,殺意未見,那張臉上看不出半分緒。
下一刻,他了。
十難大喊:“藍藍別殺我!要殺先殺你親兒子祭天!”
伽藍看了眼十難,一言不發的彎腰握住無盡的腳踝,拖著沒有腦袋的無盡,扭頭就走了。
他來的突然,走的莫名其妙。
只是幾個呼吸,他和無盡的影就消失在域外。
蕭沉硯皺了下眉,十難睜開一只眼,打量四周,驚訝的咦了聲。
“藍藍……轉了?”
十難不可置信,殺伐伽藍也有不殺人的時候?
哦不,藍藍明明把盡盡串了串,還轟碎了盡盡的腦殼,這殺氣沒有減弱嘛。
但他居然能忍住不對大侄子下殺手?不是都說這兒子是污點了嗎?
“他看著也不像被霓皇阿姊封印了殺啊……”
十難嘀咕著,看向蕭沉硯:“難道是沉睡的父被喚醒了?”
回應十難的是蕭沉硯抬起的一腳,十難被踹翻在地。
他捂著心口,趴在地上,捶地不起:“過分了過分了,怎麼都打我!”
彌咧了咧,用手肘捅了捅蕭沉硯:“咱爹是特意來救場的?”
蕭沉硯睨他:“你也隨認爹?”
“多條爹多條路嘛,再說,咱倆間還分彼此?”彌拋了個眼。
蕭沉硯面無表看著他,忽然笑了:“好啊,你這麼喜歡這個爹,送你。”
彌沒吭聲了,看他的眼神有點詭異。
確定了,小冤家在的時候,眼前這家伙就是好哥哥,小冤家不在的時候,這家伙就是狗哥哥。
這會兒到底是蒼溟還是蕭沉硯,彌有點分不清了。
“那個伽藍……真就走了?”南方鬼帝詢問道:“不是說他在昆侖墟里想要殺你們嗎?怎麼會來給我們解圍?”
伽藍的行為的確很不合理。
但他有確確實實給他們解圍了。
蕭沉硯沒有回答,將十難拽了回來:“伽藍是怎麼回事?”
十難有氣無力道:“我也不知道啊,應該是霓皇阿姊做了什麼吧。”
他看了眼蕭沉硯,扯起笑來:“恭喜大侄子啊,又順利渡過一劫。”
沒人理會十難的‘恭喜’。
蕭沉硯突然轉就走,彌最先反應過來,快步跟上,只是沒走幾步,兩道影出現。
在看到青嫵和燭幽后,蕭沉硯明顯松了口氣。
青嫵眼見他們沒有傷,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只有十難又在賴賴:“侄媳婦回來的不湊巧啊,沒瞧見你藍藍公爹英勇救崽的高場面。”
青嫵拽著燭幽走過來,二話不說,先把墨刀捅進十難的里。
十難大張著,雙目圓睜,仰著脖子,徹底安靜了。
青嫵深吸一口氣道:“域外不安全,先回司再說。”
此番他們來域外就是為了‘逮’燭幽,現在燭幽到手了,雖然過程曲折了點,萬幸人員沒有損傷。
回到司后,眾人都松了口氣。
還是在自家老巢安心點。
不同于青嫵他們的放松,燭幽卻很迫。
“阿羅剎天!快拔除掉我上的濁氣!”燭幽語氣急切,眼里還有深深的恐懼:“這不能壞!你快點!”
彌見狀挑眉:“這就是小冤家你那死爹的兒子?他不是要殺爹證道的嘛?這會兒怎麼還擔心起給他爹的了?”
青嫵沒有拔除掉濁氣,只是在燭幽上拍了拍,讓濁氣停下了對燭幽的侵蝕,起冷笑道:
“那就要問這個大孝子了!”
“真的是孝啊,為了把自己的送給燭九,煞費苦心!”
“我就不懂了,燭九不得你把給他,你繞這麼大一圈子,好玩呢?”
燭幽此刻的虛弱,所有人都能瞧的出。
明明他能將燭九的不得不遁走出鐘山,且用時間之力輔助修羅族,還送玩似的給了十難重啟昆侖墟的力量,這會兒怎會脆皮這樣?
燭幽盯著青嫵,眼里是濃到化不開的妒忌。
他咧笑了起來,像是諷刺,又像是自嘲,聲音嘶啞:“像你這種生來就被的家伙懂什麼?”
“你阿父梵幽你、太一你、凌霜你、就連這司里的鬼們,哪怕被你磋磨,他們都敬重你擁護你……”
“就連燭九也是如此,你與他不過才見過一面,他就認你作!”
“阿羅剎天,你憑什麼啊?”
青嫵還沒回答,彌就坐不住了,他嗤笑道:“憑什麼?憑我家剎剎鬼心善、詐狡猾、有仇就報、敢敢恨!”
“不喜歡難不喜歡你個傻?”
“缺就缺,連大膽說出來都不敢,只敢像個酸似的的嫉妒。”
“燭九不你,你去捅他腰子,當面問他為什麼不你啊!”
“一面像個缺的熊孩子似的整出一堆鬧劇,一面又不敢真的下狠手宰了燭九。”
彌蹲下,拍了拍燭幽的臉。
“這會兒又玩什麼自我犧牲的那一套,你誰呢?”
“你自己嗎?”
“自己都不自己,還指別人稀罕你?”
彌翻白眼,“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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