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停手回看來,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確與端王有過聯系,但并未害你兒。”
“那是誰?”
“我不清楚究竟是誰……”
郁清珣看了眼親衛。
親衛提刀就要繼續。
崔侍中惱怒急道:“我真不清楚此事!暗中與趙參有來往的是三郎,他才是與端王深切之人!”
崔家三郎,崔鈺。
郁清珣握著佩刀,臉上沒有緒,“證據呢?”
“我并無憑證,他歷來小心,豈會留下把柄?要是我沒猜錯,他此刻定是已經往東南去。”崔侍中道。
越州,地東南。
郁清珣面上沒有表,“你無憑證,如何確保所言為真?”
“你待如何?!”崔侍中怒視之。
“寫出所有與端王福王等有暗中來往的人,我會細查真假。”他好似又恢復那個冷靜講理的郁國公,“想來除了你崔氏,還有別的世家也曾與親王們有過來往吧?我要一份詳細名單。”
崔侍中面微變。
他在朝二三十年,哪能不懂對方打算。
那所謂名單,不過是排除異己的手段罷了。
“我若出名單,你能饒過……他們?”崔侍中環視周圍親人。
郁清珣答著:“十歲以下者,我不殺。”
“我需要面見太皇太后,親自呈上。”崔侍中道。
郁清珣表現更為寬宏,“明日早朝,你可當眾呈上。”
崔侍中怔了下,狐疑道:“你……還能讓我上早朝?”
“崔大人為門下侍中,三省宰相之一,誰能不許你上朝?”郁清珣話語平淡,看了眼親隨。
日居立即往前,從懷中掏出一本冊折遞向崔侍中。
崔侍中遲疑了會兒,心頭大概猜到里頭東西。
他還是接過冊子,打開一看,映眼簾的是麻麻的人名名,囊括了大晉朝堂外,所有不滿新法或曾有過反對的人員。
郁清珣這不是要報仇,而是想趁機清除異己!
崔侍中神微震,盡管早已猜到,可看到這份名單還是心驚。
這涉及的人太多太多了……
“我允你一家好好告別。”郁清珣甩下話語,先出了崔府,仿佛他過來就只是為了給出這樣一份名單。
從崔府出來,他又領兵去了謝家、王家、盧家……京中世家,大晉門閥,每位家主都拿到一份名單。
那名單只寫著一個姓氏。
翌日,宣政殿早朝。
“臣史長史周茂,彈劾國公郁清珣擁兵自重,黨同伐異,意圖掌控京都,有謀逆之嫌,還請太皇太后將之捉拿斬殺,以儆效尤!”眾臣行過禮后,史長史周茂霍然起彈劾。
此言落下,宣政殿寂靜無聲。
周圍百悄然向左前方坐著的人。
郁清珣仿佛沒有聽到,目平視著前方,像是走神。
“太皇太后,陛下!郁清珣實乃臣惡逆,他手掌大權,終將不臣,還速速置,否則大晉將亡!大晉將亡啊!”史長史出列跪地,聲并茂。
大殿卻靜得出奇。
稍許,上首垂簾后坐著的太皇太后出聲,“卿所言可有憑證?”
“他……”
“郁國公乃我朝大將軍,掌南北兩衙,領六部尚書,是我兒欽點的托孤輔政大臣,周長史若無實證,便是誣蔑毀謗之言,吾念你是史言,可聞風稟奏,暫不降罪,還不速速退下!”太皇太后冷聲喝斥。
史長史還要言,視線環過一周想找個盟友,卻見殿所有大臣皆是眼觀鼻鼻觀心,宛若未聞聲。
他心頭一,知道不妙,忙看向崔侍中。
就在這時,唐子規往前一步,“臣臺院侍史唐守,彈劾端王結黨營私,聯合金吾衛中郎將趙參、大總管馮去意圖謀反,被識破后,滅殺趙參馮去,已有實證,此乃宮人證詞!”
他說著,雙手呈上一份“證詞”。
軍統領也在這時起,“稟太皇太后,刑部郎中崔鈺與端王暗中來往,此乃臣攔截的書信。”
崔侍中面驟變,還不及說話,在他后頭的崔大郎猛然起出列,跪地喊道:“臣大理寺卿崔鉉告罪,不僅舍弟崔鈺與端王有來往,我崔氏還另有人與端王、福王私下結,意圖謀反,此乃臣暗中截獲的信!臣愧對皇恩,愿罰斬首。”
他說著,雙手奉上信。
嚯!
殿終于有了震。
時隔多年,自白家七郎后,再有人自陳家族謀逆,寧死也要報皇恩,這等不可思議的事,卻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
崔侍中不敢信地看向長子,“你……”
“父親降罪,三弟已先逃離京都,兒子不愿連累家中妻小,不得不揭發于他,且先帝待兒子不薄,兒子豈可坐視三弟擁戴他人!”崔大郎轉向崔侍中,眼中含淚,磕頭哐哐拜下,聲音已是哽咽,“兒自知不孝,唯死而已。”
他表現如此真誠,殿其他不知真相的朝臣一時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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