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算什麼,幾句家常閑話而已,或許大哥再想想,就覺得我離經叛道了。”紀明遙避在一邊。
笑說:“當不得大哥如此重禮。”
“弟妹!”
崔瑜卻立刻轉向所在的方向,堅持要禮。
他也說出第二句:“我亦模糊了弟妹過去之事,還請弟妹寬恕,既已為一家人,如何能連這般要的事都不記得?今后我夫妻二人再不會忘懷。”
“夫人。”崔玨握住紀明遙的手,對說,“大哥該行這個禮。”
和他對視一眼,紀明遙又想哭了。
但依然在兄嫂面前忍住,對崔瑜說:“我并不有所介懷,大哥請起。”
“多謝弟妹如此豁達。”崔瑜言畢,才緩緩直起。
“弟妹——”孟安然仍覺得心里過不去,不握住了另一只手。
“我知嫂子與大哥都不是有心的,嫂子再要賠禮一次,我可真要過意不去了。”紀明遙仍在笑。
“哎……”孟安然只能點頭,“是。”
崔瑜上前兩步,扶住妻子的肩頭安,笑問弟妹與兄弟:“已經這個時辰了,不如你們就在這吃飯吧,省得回去折騰。”
他該再敬弟妹三杯才是。
紀明遙不好拒絕,崔玨卻已道:“明早出門,今晚事不,我們回去用飯方便些。”
“也是。”崔瑜忙道,“你婚假難得,也該帶弟妹出去散散!”
他暫且也不敢對阿玨使什麼眼了,只鄭重與妻子一起,送他和弟妹至屋外。
紀明遙請他二人止步。
看小夫妻兩個牽著手出了院子,轉過彎去看不見了,孟安然突然又想到:“原來我問完之后,阿玨隔著茶幾也要握弟妹的手,并不是……在學咱們,那是怕弟妹傷心在哄!”
小叔子不好和做嫂子的對著爭執,所以,是等大爺對弟妹開口之后,阿玨才站起來指出他們的錯誤。
在這之前,和大爺在做什麼?
——他們還誰都沒反應過來,在取笑他們小夫妻呢!
心里發急又更慚愧,氣得踩了丈夫一腳:“你還讓我一起看,笑話他們!這算什麼!”
崔瑜吃痛卻不敢再。
他自己也又懊惱起來,連聲嘆氣說:“真是不該!真是不該!”
夫妻二人各自懊悔了有一會。
崔瑜囑托夫人:“想個法子問問弟妹姨娘的忌辰是哪天,以后那日若無大事,都別讓家里太熱鬧了。”
孟安然忙答應:“這是應該的!”
……
回房路上,崔玨幾次想要開口,都未能。
在大哥與嫂子面前,夫人眼眶紅得讓他心驚,都一直未曾掉一滴淚。
出來之后,夫人看晴朗的碧空、看縷縷不知將去往何的云、看振翅飛鳥、看被風卷起的落葉,不曾掉淚,也不曾向他多看一眼。
他其實不知自己所做是否完全正確。
但他不想,今后家里人還會無知無覺地在夫人面前貶損“庶”“妾”。
他只是在讓夫人得到應有的尊重。
又快到他們自己的院子了。
崔玨想起婚第二日,也是他與夫人從兄嫂回來,也是走的同樣的路,只不過那次他們在正院留用晚飯,回來時已經夜。
也是他有話想對夫人說,卻一直等到夫人主讓他換一面牽手,他才一起和夫人開了口。
這次要與上次一樣嗎。
崔玨停下腳步,順勢將夫人帶自己懷里。
他的力道很輕,手卻很穩,沒讓紀明遙撞疼任何一。
可紀明遙鼻子,卻發現自己忍不住眼淚了。
可惡啊!!
就差幾步路了,起碼讓忍到回屋吧!
真的快憋回去了來著!
紀明遙雙手揪住崔玨口襟,把眼淚都在他服上。
崔玨將越抱越。
直到他前襟盡,再無可以淚之,紀明遙才一一地松開他。
也并不抬頭,只哽咽著說:“二爺先去洗澡吧。”
服,穿著多不舒服。
婚之前,崔玨從未有過笨拙舌之時。
婚之后,這已不知是他第幾次恨自己笨。
“一起洗吧。”他嘗試著說。
可他話尚未完,眨眼間夫人就抬起了頭,滿面通紅瞪著他看。
“我是說——”崔玨急忙解釋,“既有兩浴室,不如、不如一人一——”
紀明遙又慌忙低下頭。
崔玨怕夫人還在誤會,也顧不得還在院中了,忙低頭捧夫人的臉,想看著再加以解釋。
但夫人躲了他一會,卻忽然靠在他手臂上,“撲哧”一聲笑了。
崔玨霎時看到天都更晴了。
“那就——”紀明遙笑看向他,“一起洗?”
崔玨怔了怔,結微。
“我去西邊!”紀明遙說完就跑!
啊啊啊真刺激!!!
……
紀明遙一邊洗澡,一邊由青霜和白鷺往臉上滾蛋。
“姑娘哭得太厲害了,”青霜嘆道,“只怕一時半會這紅腫消不全。”
姑娘顯然不想說,所以們都沒敢問姑娘是為什麼哭,只猜測著大約不是姑爺惹的。
“又不見外人,差不多就行了,你們不用太費事。”紀明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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