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請我上去坐坐?”
“明天吧明天吧,陸京堯,你也不想你同桌因為缺覺猝死吧?”
“呸呸呸,一天到晚說這些。”陸京堯皺著眉頭,食指骨節敲了一下應碎的腦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了別忘了弄點吃的。”
“知道了,你別跟個啰嗦老太婆一樣行不行?”應碎笑他。
應碎笑的時候很好看,余暉落在的臉上,陸京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開學以后第一天見到,在拿完教材簽字的時候,落在臉上的樣子。
那天的他撇開眼不肯承認自己覺得好看,今天他卻可以一直盯著看。
然后大大方方夸贊應碎一句,“遂遂,你真好看。”
應碎瞳孔不自覺收,顯然是沒想到陸京堯會突然來這麼一下,著實是被到了。
偏過頭,“我當然好看了。我不好看,難道你好看?”
陸京堯勾著發出笑音,聲音低沉,帶著點寵溺的意味。他了應碎的頭,“上去吧,明天見。”
兩個人就此分開。
應碎一步拖一步地踩著樓梯上樓,滿腦子都是陸京堯剛剛對自己無形的撥。在昏沉樓梯間,的耳朵又不控制地燙了。
可這種心悄悄的躁在走到拐角,突然停了。應碎本來有點放松的心見到坐在樓梯最高的某個人的時候一下子冷凝了下來。
恍然大悟。
西街103號樓下,剛剛他們站的地方,是陸京堯給的小小烏托邦。而這昏暗的樓梯間,一階一階通向的才是現實,那個不想接,但是不得不接的現實。
“你來干嘛?”六年沒見了,應碎甚至都沒有稱呼一聲。
應晚比當年瘦了不,臉頰有些凹陷,眼瞳的神采幾乎全沒了,頭發也白了好多,不復從前那樣高高盤起,二十低扎著馬尾,氣神不足。
應晚站了起來,“應碎,你現在見到我,也不我媽媽了嗎?”
“你把我當過兒嗎?”
應碎的反問讓應晚一愣。
樓下一戶人家開了門,正打算出門倒垃圾。應碎瞥了一下,抬腳走了幾步,然后打開了門,“進去說吧。”
總不至于在家門口和說這些,到時候真了街坊鄰居的笑話了。
應晚和應碎坐在了沙發上。
中間隔著幾個人的距離。
“你呢?”應晚環顧了一下有點冷清的家,問應碎。
“去世了。”
“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七月。”
“哦。”
“你沒出國對吧,”應碎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挪用公款去賭博,然后坐牢了?”
應碎的聲音冷,幾乎是著自己才讓自己順利說了來。
應晚上下掃了一下應碎,但似乎并不驚訝,“你知道了?你告訴你的?”
應碎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知道?”
“不是告訴你的嗎?我本來是打算告訴你的,不過聯系完你之后,你讓我找個別的借口。”
許阿卿當時給應晚還了一部分的債,所以應晚也就答應了和應碎說是出國結婚了。
應碎陷了沉默。
所以說,瞞著這個六年,到去世都沒有告訴自己,讓就這樣無所顧忌地活了六年。
如果在十二歲價值觀尚未完全形的時候知道了這些,會不會就此自暴自棄像個地流氓一樣,又或許在學生中直不起腰來,一輩子低頭做人。
應碎的眼眶有點發紅。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會毀了你一輩子,也會……毀了我一輩子?”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查到,本來想賭一波賺了錢以后再還回來的,誰知道輸個。你本不知道,沒有錢的日子很難過的,我要買的包,服,都很貴。至于你嘛,應碎,我十月懷胎生你出來已經很好了,你還希我怎麼對你負責嗎?”
“再說了,你高考的時候,我怕影響你,都沒有直接來找你,對你還不夠好嗎?”
應晚理所當然的話,像是冰錐一樣刺進應碎的心。只覺被刺的地方疼痛無比,而那本跳躍著的心臟,也在瞬間停息,與冰錐相之,粘連。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應碎的聲音帶著點嘶啞。
應晚冷笑了一聲,“我不能來找你嗎?”
“應碎,你給我記住了,我是你的母親!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從前要不是你出錢讓我不告訴你,我早就告訴你了,又怎麼會等到我坐完牢才來找你?”
“你就算是嫌棄我,也改不了這個事實!”
所以,當初是給了錢,才有了這幾年的無憂無慮?
應碎的眼淚吧嗒一滴落了下來。
吸了吸鼻子,“你不是從小就很嫌棄我嗎?”
“那你就當我死了好了!”
說完這話以后,才突然想到陸京堯說的,不要把死什麼的放在邊。
多麼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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