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的目始終如一地落在面前的化學卷子上。
賀嶼之皺了皺眉,有片刻的沒有說話。
再開口時,聲音微微有些啞然,但還是試探著問:“好,沒關系。”
“你喜歡坐公的話我晚上陪你一起。”
“你一個人不安全。”他說。
賀嶼之見聞知始終不理,自己又無法像以前一樣直接把拉起來拽到外面去,只能一切順著來。
年覺得自己陷了某種泥潭,看不清方向,也借不到向外的力。
他只能皺著眉,又回了前排的座位。
直到賀嶼之走后,聞知才微微放松了下。明明是說著關心的話,但賀嶼之現在說的話,卻又那麼讓討厭。
什麼喜歡坐公的話就陪一起。
明明只是不想跟他在同一個空間相而已。孩兒坐在座位上,著筆的手指微微用力,直到指尖都泛了白。
今天已經是星期五。
明后天放假,也不知道媽媽那邊問轉學的事順不順利,
一想到這兒,聞知便有些惆悵跟擔心——
想盡快離開這里。
“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了?”
耿悅問,“賀嶼之這兩天怎麼這麼奇怪。上課的時候也總回頭往你這邊看。”
“他是不是瘋的時候欺負你了?”
“沒有啦……沒擔心。”聞知勉強出一笑容回。
如果一定要聞知說在這里有沒有不舍得的人,那可能就是任課老師和耿悅了吧。
老師是因為這邊的老師專業水平都很好,對也不錯;而耿悅則是因為,算是為數不多的朋友。
雖然不知道耿悅有沒有把當做朋友。
但至在聞知這里,耿悅是在這所學校遇見過的,溫暖的人。
—
余下的一天,聞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
在學校的時候,賀嶼之沒有再過來煩。但一下了晚自習,那個年就像魂不散一樣跟在后面。
賀嶼之真的沒有坐賀家的車回去,而是非跟著晚上的公。
聞知不想理他。
所以即便賀嶼之一路上試圖跟講些,他不是故意那樣說之類的話,聞知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孩兒死也不說話,賀嶼之也沒有辦法。
他覺得他的耐心已經快在這件事上用盡。此前自己從來沒有對一件事這樣上心,對一個人這樣低聲下氣過。但聞知卻統統不領。
晚高峰的公車很。
他好心幫拿書包,也不肯,就仿佛看不見賀嶼之似的。
孩兒始終低著頭,獨來獨往。
好不容易下了車,回了公館,臨分開時,賀嶼之還是忍不住拉了聞知一下,“你在這兒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聞知卻只站在原地,搖了搖頭:“不用的,我什麼都不需要。”
其實孩兒的樣子也沒有很冷,或難以靠近。
就像這個人一樣,本就是的。哪怕說出拒絕的話時,聲音對于賀嶼之來說聲音都是好聽的,細膩且溫。
這總是讓他有種錯覺,覺得會原諒他。
“我給你你就拿著。”他皺了皺眉說。
但聞知像是狠下心來不打算要了一樣,甚至一點都不好奇他要送什麼東西給。
既然賀嶼之油鹽不進,便干脆從對方旁邊過去準備直接回房間。
年站在原地攥了攥拳,脾氣上來,直接握住的手腕。
“你要是不再這里等,一會兒我就會拿著東西去敲門。所以你是想在這里收,還是等我一會兒去敲。”
他問,聲音微微低了些。
畢竟驕縱久了的人,脾氣一時半會還是野難馴。
見他這樣說,聞知倒是終于順從下來,沒再往回去的方向走。
賀嶼之看著,心里稍微安了安。
可看著孩兒溫順的樣子,心里又不自覺酸。自己又欺負了,真是不該。
所以他重新放低了語氣,盡量溫的同說話:“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年說完,便跑去找了管家。
他讓人買了禮,現在也應該到了。但在學校不方便給。他還是想在私下里給,看著收下、甚至戴上。
當賀嶼之重新回來的時候,聞知果然還站在原地。
孩兒面平靜,看到他拿著禮回來也沒有高興或驚喜的神。眼睛里淡淡的,像是不會流淌也不會泛起漣漪的湖水。
但至,在等他。
賀嶼之從樓上下來,看到聞知還站在那里,心里就莫名高興了一下。而后跑過去將裝著禮的盒子跟袋子給。
“給你的。”他說。
“我可以不收麼?”聞知輕聲問。
“為什麼不收?”
賀嶼之皺了皺眉,清俊致的眉眼間流出某種有些不悅:“我已經買了。”
”你要是不收,我就扔到外面的湖里去。”
聞知知道,如果自己不收,賀嶼之還真能干出這樣的事來。
他就是這樣有了脾氣什麼都不管,說到做到的人。從來不顧別人的想法,只想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他又在強迫接。
因為賀嶼之足夠了解,知道因為窮,很寶貴和節省東西。如果扔掉的話,聞知會心疼。而為了避免無辜的東西被扔掉,就只能心不甘不愿的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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